饶是林浩都有些个把持不住,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旗杆已经立了起来,林浩连忙起身掩饰尴尬:“你们自个在宅子里寻间屋子住下,到了府上就跟回了家似的,不用拘束。”
林浩这般失态,引得春夏秋冬四女一番娇笑。
“这些银票先拿去花销,若是不够,去账房找桃子支。”林浩扔下一叠银票,落荒而逃似的跑出里屋。
……
“林大人,乔迁之喜可贺可贺,这几只狍子是今早府上仆人在山里打来的,绝对新鲜。”
上柱国张辅笑着拱手,身后的侍从拎着几只野狍子。
林浩将带着血的狍子塞到怜月手中,拱手回道:“上柱国有心了,院里请!”
……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
正是国子监贡生郁可,户部尚书郁新之女。
“林师,我爹他奉旨去江南府赈灾,没法到场,特意修书一封让我前来祝贺,里头是我自个做的糕点,不成敬意。”
郁可将几个食盒递到桃子手中。
她清楚,以林浩的身份,送钱财,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或许能讨喜。
“好好好,今个看来是有口福了,院子里头坐,一会陪着这些叔伯喝上一盅。”
林浩揉了揉郁可的小脑袋,笑着道。
……
太子门下的大臣,虽说到场,但皆是扔下贺礼,转身便走。
毕竟明眼人都清楚,林浩是二殿下的人,太子嘴上让众人前来,心里是否如此想便不得而知。
近着晌午,成国公也是到场,让人搬来两座千斤重的石狮子,放在宅子左右。
“林老弟,这石狮子是陛下让本王送来,他老人家政务繁忙,没法亲自到场。”
成国公故意将声音拉高几度,朝着林浩挑了挑眉头。
在座的朝臣,脸色皆是一阵变化,陛下虽说未曾到场,但这两尊石狮子,已经是表态。
看来林大人这是要起飞啊!
“陛下他老人家能记挂着微臣,便是微臣的荣幸,成国公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林浩微眯着眼笑道。
“林大人府上好生热闹,本宫并未收到请帖,这不跟着姚相一同前来凑个热闹,林大人不会见怪吧。”
不远处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循声望去,正是姚广孝府上的马车,太子与姚广孝一同走下马车。
朱高燧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特意将朱高炽的请帖给扔了,没想到这小子还能厚着脸皮来。
实属大明第一不要脸。
“怎么会,在下可是特意给太子殿下递了请帖,多半是下人遗漏,院子里请。”
林浩领着太子进了院子。
院子内的落雪被扫清,摆着两排桌案,太子直接在末席坐了下去。
姚广孝紧随其后,坐在一旁。
身旁几位大臣连忙起身:“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能坐这末席,这不是折煞我等?”
“四海之内皆是王臣,有何身份之别,这末席本宫为何坐不得,林大人说对吧?”
朱高炽爽朗笑道,此举便是为了博取林浩的好感。
如此一来,坐在次席的朱高煦朱高燧二人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太子说笑了,您还是上请,不然成了在下不识抬举了。”
林浩赔着笑道,连忙上前搀扶起朱高炽,拉着坐上左次席。
应天府的习俗,凡是宴请宾客,除开主人之席,次席又分左右,左为先。
看着坐在右次席的朱高煦两人,朱高炽内心暗爽。
朱高煦倒是没有任何不悦,他与林浩才是真爱,大哥想横插一脚,简直就是笑话……
“林大人,这是本宫为你准备的贺礼。”
朱高炽从锦盒中取出一柄锈迹斑斑的朴刀,放于案台之上。
成国公脸色微微变化,这朴刀的来历,他再清楚不过,太子将此刀赠与林浩,绝不仅只是祝贺乔迁这么简单。
“皇兄出手,定非凡物,不妨与众人说说这朴刀的来历。”
朱高煦笑着问道。
“此刀乃是父皇赐予本宫,当年父皇清君侧,靖国难,便是拿着这把朴刀,平定天下。”
朱高炽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朝臣纷纷起身,朝着案台上的朴刀跪下,磕头道。
虽说是形式主义,但却不可避免,若是被有心人觉察,参上一本,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当真是舍得下血本,既然是皇兄的一份心意,林大人就收下吧。”
见林浩左右为难,朱高煦出言解围道。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太子殿下美意。”
林浩双手接过朴刀,递给王贲。
郁可吃着案台上的水果,好奇的打量着在场众人。
本以为林浩不过是国子监博士,区区一五品官身。
如今看来,不是如此简单,六部尚书来了三位,三位皇子也悉数到场。
就连成国公上柱国这类大人物,也与之称兄道弟,林师到底有着什么背景?
就算陛下宴请文武百官,也不过如此吧。
“林大人年纪轻轻便官拜国子监博士,未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令我等老臣汗颜。”
“林大人得陛下赏识,还为朝堂立下不世之功,怕是用不了多久,内阁便又要添上一席……”
……
一众老狐狸,纷纷放着彩虹屁,恭维林浩。
众人言语间,仆从端着一个个铜制器皿走进院落,放置于每个案台之上。
器皿中间塞着通红的炭火,周围一圈的汤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院落内。
拖着木箱的怜月,内心无比的委屈,一大早起来,早饭还没吃上也就算了。
还在院子里整这出,让不让人活了。
……
“这是何物?”
张辅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器皿。
“柱国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吧,此物名为火锅,乃是林大人在桃源任职时研究的吃法。”
“特别是在这寒冬腊月,吃上一口火锅,那就是神仙也得跳墙。”
朱高煦拿起象牙制成的筷子,夹起一块毛肚,在铜锅里涮了涮,跟着面前的酱料碟子,沾了沾酱油,塞进嘴里。
美滋滋的咀嚼起来,嘎吱嘎吱直冒油花。
在场大臣纷纷咽着口水,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吃法,香气着实诱人,腹中的馋虫早已经被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