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局外之人,明哲保身

“姚师,学生虽说身为太子,但在群臣之中威信尚且不够,此番募捐一事,还望您能牵头。”

朱高炽到底聪明,倘若当真由其出面,满朝文武定会百般推脱。

“太子殿下能心系江南灾民,实乃大明幸事,下官将三年俸禄捐出,以表态度。”

姚广孝点了点头。

朱高炽能够在此时接下募集一事,实属不错。

陛下正直壮年,就算立为太子,也有变数。

朱高燧有勇无谋,不足为惧,但二殿下朱高煦却不容小视。

想让朱高炽坐稳太子一位,便要顺应帝心!

朱高炽内心暗喜,姚相都捐出三年俸禄,其他臣子还有何可说。

傍晚。

解府。

解缙端坐在案前,批阅着内阁琐事,心中却想着那香烟。

从郑和口中打听到,此物乃是仙人所赐,长期服用不仅能够固本培元还能延年益寿。

一介草民,勤勤恳恳数十载,官拜内阁首辅,看似风光无二。

解缙内心却想再往上挤一挤,奈何年事已高,每每力不从心。

批阅公文,拿笔的手颤抖不止,夜晚不凑近长明灯,根本看不清。

香烟如此奇效,岂能不动心。

碍于姚相面子,只能让管家前往。

“老爷,我回来了!”

解府管家解木进了书房,端起茶缸猛地灌上一口。

“东西买回来了,速速取来。”

解缙有些个迫不及待。

“老爷,小的没能将那香烟买回来。”

解木大口喘着粗气。

“这不怪你,老爷已经听说,那东西限量供应,明日早些去便是。”

解缙心里直痒痒,却也不好发作。

卖的越是火热,岂不是说明,东西效果越好?

“非也,并不是限量供应,而是咱们府上根本买不起。”

解木连忙解释道。

“解木,老爷平日里待你不薄,怎么能睁着眼睛说胡话,不是给了你银票二百两?”

解缙耐着性子,谁让解木在解府待了十几年,平日办事也算勤勤恳恳。

“一醉坊每日出售五十盒,每盒作价五百两!”

解木委屈到极点。

待在解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奈何首辅大人是个清官。

作为解府管家,不但没有半点油水可捞,时不时还得搭进去点。

解缙一口茶汤喷出,差点没给呛死。

作价五百两!

陛下都服用此物,他便料到,作价定然不便宜。

咬着牙,将家中大半积蓄拿出。

本以为怎么也能买个十盒八盒,却被现实迎头痛击!

他身为内阁首辅,一年俸禄五百余两,岂不是得一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一盒那玩意。

不过转念一想,解缙便是释然。

定价如此高昂,能有人买才怪。

要知道,应天就这么屁大点地方。

谁的俸禄几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灰色收入,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挥霍。

“无伤大雅,商家不过是奇货可居,只要没人买,用不了多久价格便会跌下去。”

解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老爷,您想多了,五百两还是刚开始的价格,实在是供不应求,后面那掌柜的甚至来了个价高者得,一盒香烟卖出一千两的天价!”

解木话音刚落,解缙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以千两拍的香烟那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光禄寺卿尹正的家仆。”

“老爷贵为内阁首辅,一朝拜相,而那尹正不过从三品,每年俸禄不过二百两,家中更是妻妾成群,如何能一掷千金?”

解木说出此话时,实则带着小心思。

婉转的告诉老爷要懂得变通,身居要职,随便暗示一番,送礼者都得踏破门槛。

“打住,此事不得再提!”

解缙呵斥道。

……

青山坊,一偏院当中。

朱高煦双眼通红,呼吸炽热的看着面前厚厚一沓银票。

“二哥,今日售出五十盒,共计三万七千两,刨去成本净赚三万二千两!”

要知道身为皇子,月钱不过五十两,一日盈余便是一辈子的月钱。

如何能不让人疯狂!?

“按照先前所说,三千两是你的,另外拿出两千两,送给太监总管赵四。”

朱高煦颇为大度的将银票分为三沓。

偏院门头被人扣响。

两位皇子紧张到极点。

“二哥,此时已是宵禁,不会是惊动了锦衣卫吧?”

朱高燧连忙将银票塞进衣袖。

父皇的锦衣卫遍布应天,今日的买卖只怕早已经传入父皇耳中。

不过两人行事谨慎,明面上绝对没跟一醉坊牵连上任何关系。

“桃源县王贲求见!”门外那人压低声音道。

朱高煦内心狂喜,正愁不得父皇旨意没法离开应天,如何跟桃源取得联系。

“此次前来是奉林老爷的意思。”

王贲摘下斗笠,正襟危坐。

应天城中,到处都是锦衣卫眼线,又是宵禁,来到这王贲着实费了一番力。

“林老弟有何吩咐,另外这次香烟的货源太少,根本供不应求,最多十日便要售罄,不知阁下能否转告一声?”

朱高煦态度好的出奇,毕竟是财神爷。

少卖一天,就是少挣几万两,心都得滴血。

“香烟一事日后再提,林老爷让我送句话,局外之人,明哲保身!”

“告辞!”

说罢,王贲起身离去。

朱高煦细细回味着明哲保身四字。

从起先的一头雾水,到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言简意赅的几字,背后蕴藏着深意,令人细思极恐。

桃源离应天一日脚程,时间根本就对不上,林知县是如何知晓应天情况的。

再一个林知县只怕已然知道,自个皇子的身份。

此番派人前来,便是提醒,切莫要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应天是父皇的应天,锦衣卫遍布,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父皇的眼睛。

任凭两人做的如何天衣无缝,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

父皇一道旨意,这些银两便要尽数充公。

“局外之人,究竟所谓何意?”

朱高煦眉头紧锁,轻声呢喃道。

沉默良久,朱高煦猛地一拍脑袋。

悟了!

不管我如何哄抬价格,以锦衣卫办事滴水不漏,都会悉数记录在册。

最后只能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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