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肌肤被阳光一照射,便开始滋滋冒烟,很快散成灰烬,挥发在空气中。
疼痛让他渐渐地清醒过来,用力锤了锤太阳穴。
昨夜……
他一边寻思着,一边慢慢退回屋内,皮肤的灼烧这才停止。
混沌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
他仰天,全身青筋都躬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暴喝,“哥哥!”
刘严和刘肃本是一对双生子,生在玄学世家,让他们承受了本不该的诅咒。
从出生起,他们就成了共用一双腿的双生怪物。
从小,父母便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村子里,关在房间里养,不上学,也不接触外人,一个月才来看他们一次,后来是两个月,甚至半年……
可他们到底是孩童,一次玩心起,还是跑了出去。
那时候的他们还是心地纯良的,看见一个小孩子的皮球滚落进河里,便跌进河里,替那孩子捡了回来。
那孩子第一次看到微笑着的兄弟俩就傻了眼,而后失声痛哭起来。
孩子的母亲赶来,却把孩子为了捡球,头上的磕伤当成是他们干的。
号召村民们,冲着他们砸巨大的石头,那时候的他们也才八岁多,被砸得头破血流地回了家。
然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追赶来的村民们争前恐后地将火把扔在了他们的木屋上,“去死吧,怪物!”
他们泄愤一般,骂骂咧咧,骂了很脏的话,还伴随着刺耳的笑声。
当时屋子里的小刘严和小刘肃吓坏了,在屋子里哭着喊着,“爸爸妈妈,救救我们……”
他们捂住耳朵,泪水肆意横流,犹如受了惊吓的小兽,“严严和肃肃再也不敢出门,再也不敢离开家了。”
再到后来,嗓子都喊哑了,“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哭声彻底被火舌淹没,后来两孩子艰难地跳窗,从屋子后面逃了出来,为此刘严的胳膊上也被严重烧伤,留下长长的伤疤。
逃了一路,体力不支的他们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最终被一位农妇捡了回去。
在农妇家,他们过了人生中唯一快乐的一段日子,农妇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在城里生活,她说她把他们当亲人,给他们吃的,还教他们童谣,他们也会帮农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们也以为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好人,直到他们听到农妇打电话,“我给他们饭菜里下了蒙汗药,今晚,你们赶紧来抓!我一天也受不了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农妇脸上显出明显的不满,“多少?怎么才一千了哩,之前不是说好两千吗?”
“你这样说我可不干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每次看到两个脑袋四只手的人,我心脏都不舒服了,还恶心得想吐,我还得伺候他们,给他们做饭。”
他们浑身沁凉,像是被硬生生丢入沉不到底的古井里,原来那些和善的微笑都是能装出来的。
她说把他们当家人,都是谎言!
那天没等到晚上,他们就逃了出来。
一路颠簸流浪,饿的时候,甚至偷狗的饭吃,在天桥下,乞丐都抢他们的东西。
终于到了父母住的地方,他们仰望着,“哇……”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惊奇。
父母住的地方富丽堂皇,干净无比,比他们住的茅草屋好上千倍万倍。
有保安拦着,他们哭诉着说他们是房主的儿子,费尽千辛万苦才找过来,可保安根本不信,还骂他们是又脏又臭的小乞丐。
所以他们只能在门外守着,这一守就足足守了一天一夜。
兄弟俩都只穿着薄薄的单衣,别墅外却下起了雪,冻得两人浑身青紫,好不容易等到一对夫妇出来。
“是爸爸妈妈!”
他们连忙跟上。
男人将穿着皮草的女人牢牢搂着,听见女人红唇嘟囔着说,“老公,我算出刘严刘肃没死。”
男人眯了眯眼,不屑一顾,“没死那不正好?”
“也是。玄门因为透露太多天机,如果要把钱都留在手中的话,肯定会受反噬。”
男人笑了,“不过我们两貌似是唯一一对反噬没有在自己身上的。哈哈哈……我们实在太幸运了。”
女人又有了新的担忧,“老公,如果我们赚的钱又花完了,刘严和刘肃要是死了怎么办?”
“那就再生一对双胞胎,让他们去承受我们的罪孽呗,哈哈哈……”
“说得对,哈哈。”
他们的笑声尖锐刺耳,兄弟俩再也忍不住了,拦在了男人和女人面前,剧烈的仇恨让他们实力暴涨,再加上他们本就是玄门百年难得出一次的天赋俱佳的双生子。
他们亲手杀了他们的父母,浑身沾满鲜血,心变得冷硬。
如果天道不报应,就由他们来实行天道的惩罚!
从那时起,他们就知道他们是世人所不容的。
因为同样的遭遇,只有彼此才是对方的软肋。
后来,每次看见哥哥胳膊上的重度烧伤,跟蜈蚣一样难看,刘肃心里总是不舒服,当初哥哥是为了他,才会受伤的。
于是在一个夜里,刘肃亲手分开了他们,把腿留给了哥哥。
如果只能有一个正常人,那么就留给哥哥吧?
刘严被疼醒,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正常的身躯,看见弟弟这么做,他感动得哭了,“弟弟,通缉榜上就留我的名字吧,如果我被抓了,至少还有你,还能好好活下去!”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刘肃满脸是泪。
在算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以后,他眼里恨意膨胀,“宴初,我绝不会放过你!”
…………
彼时,顾家。
顾思妍正头疼得要命。
没错,有了这魑魅戒指,她的成绩是恢复了一点,但恢复得不多,远远达不到当初她偷宴初命格的时候。
“怎么才考了八十多分,你怎么这么没用?”
她愤怒不已,重重揉搓着戒指,对戒指的魂灵采用着极致的鞭刑。
戒指里传出一阵更比一阵凄惨的悲鸣。
但她没有注意到,戒指正在剧烈地震荡着。
因为刘严死去,双生子的桎梏力减弱了一半。
她又大力锤着那戒指,戒指里的哭声哀号求饶越来越大。
顾思妍听起来,却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相反嘴角咧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有种凌虐人的开心愉悦。
突然砰的一声,她再一抬头,看到了一张凄凄惨惨的白脸,两行黑色的血泪蔓延而下,那空洞无神的眼直直盯着她。
顾思妍下意识往下一看,这人居然是没有脚的。
她心一惊,乍然跳了起来。
她抱着头,缩到了墙角,全身剧烈颤抖,汗毛倒竖,“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