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平痛呼一声,一口咬在朱常春的胳膊上。
“你居然敢伤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朱常春仿佛发了疯,一拳跟一拳,朝着方和平脸上猛揍,“不就是个女人吗?你给了我,我可以让我爹帮你写报告,那样,你就不用在村里受苦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朱常春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打到他都累了,仰躺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看见方和平变灰的脸色,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拿手推了推,“喂,方和平?”
“姓方的,你别装死!”
“啊!”
地上一地的血,还混合着黏黏的脑浆,他终于怕了,以前他虽然无恶不作,但是他到底没杀人啊。
朱常春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他看到还好刚才他动手的只是脑袋,四肢都没有动。
于是他用推车,盖着块布,载着方和平的尸体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一刀砍下方和平的脑袋。
他寻思着到时候就说方和平是受不了苦,自杀,尸体被野狼啃了。
那时候派出所离得远,村里有什么事,都是他爸判,他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说到这儿,那些村民们齐刷刷都低下了头,似是在默哀。
那么好的方老师,居然被这种烂人给害死了。
当时要是他一直在,还能拯救多少孩子。
猝然,朱常春的灵魂摆脱了一下桎梏,愣了一下,方才的记忆蜂拥着涌入脑海,让他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
见自己已经和盘托出,他连忙喊道,“我也不想的,是他先打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姓朱的,你简直畜生不如!”
这些村民实在忍不了了,拳头硬得像石头,纷纷冲进朱家,把朱家大门都给冲垮了,将朱常春围着。
“啊,别打我……”
过了这么多年,朱常春的体力是大不如前。
再加上常年山珍海味的养着,尿酸高,得了痛风,腿脚也不利索,压根没有还击之力。
等警察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义愤填膺的村民们揍成了猪头。
“警察同志!”朱常春活像是看到了救星,紧握住警察的手,嘴已经被揍得肿如香肠,涎水直流,指着这群村民,“您把他们……把他们全抓回去。”
警察诧异地看着一个村的人,这些人浑然不惧,摩拳擦掌的,似乎还没打够。
男人用的拳头,女人用朱家现成的红木桌子椅子直接砸的。
警察们头疼不易。
这么多人,如果全要逮回去关着,他们开的车也坐不下啊。
看了下朱常春受的伤,他们只是草草做了个笔录,朱常春被气了个半死。
后来他被带回了警局。
…………
“方老师回来了。”
在方芳闹得假“山村老尸”之后,方和平的学生们有的坐飞机,有的搭火车,纷纷从五湖四海回来了。
而这一次,他们是真的看到了真正的方老师,只不过附在朱常春的身上,说出了事情真相。
方和平的学生还有成为律师的,直接做了刘玲和方芳的律师。
这么大的贪污金额,再加上杀了人,最后朱常春被判了死刑。
叶梨擦了擦眼泪,好奇地问宴初,“大师,方老师为什么不早点附在朱常春身上,惩治恶人呢?”
宴初摇了摇头,“附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很多鬼还没有那个资质,方老师也是因为心急,害怕妻子和女儿因此沾染上是非因果,所以才得以附身。”
“原来是这样……”
叶梨听完,也觉得后怕不已。
当时师母的想法,是要和朱常春同归于尽,而方芳呢,则是想要杀了朱常春。
如果为了一个恶人,却赔上自己的一生,那确实是最不划算的结果了。
方老师真的用心良苦。
他即便死了,一面着急,一面还努力地想要守护她们母女两。
…………
宴初和谢隽辞在回上京市六环家的路上,就接到了宴老夫人的电话,说是宴家老宅有人找她。
所以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老宅。
老宅,费一彦和周嘉鹏是率先到的,费一彦不耐烦地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又走来走去,就跟多动症儿童似的,就是无法在沙发上坐着超过五分钟。
周嘉鹏无奈地看着他,半捂着脸,虽然觉得他这好友很丢脸,但也只能陪着。
先说回之前,费一彦去找了云瞳。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云瞳,在山水之间,摇着一个折扇的翩翩少年。
费一彦站在原地居然看呆了,他没想到他只对美女感兴趣,也是性取向很正常的一大男人,居然头一次对男人感兴趣。
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雌雄莫辨,青丝如泼墨。
费一彦呼吸骤停,心跳却越来越迅猛。
然而当云瞳转过脸来时,那般含笑中夹杂着冷厉的眼神,便把费一彦所有的想入非非给吓退了。
他轻咳两声,“云大师,您应该看出来我是什么问题了吧,您开个价。”
他很少对人这么恭敬的,实在是对面这人气势太足了,明明年龄那么小,可是眼神却像是蕴藏了百年以上的积淀,连钱三爷都远远比不得。
云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所有,包括这鬼婴如何来的,还有对面这人的心性,做了多少无耻的事。
他是恶人,但是他也不屑于被其他恶人沾染上。
于是,他冷淡道,“给多少钱也没用。”
“你!”费一彦握紧拳头,他属于一被人拒绝,就暴躁,想要杀人,要不就是不计一切手段想让对方臣服。
要不是一边周嘉鹏拉扯了下他,他非得冲上去了。
费一彦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出更好的条件。
“滚吧。”
“……”
费一彦眉心猛跳,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你算什么东西!”
他狂暴地挥舞着拳头,眼看着就要碰到云瞳那身干净的衣裳,云瞳冷冷勾起嘴角。
费一彦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栽进了水里。
“咕咚咕咚——”
视线模糊不清,他只能约莫看见那少年比他更加邪佞的侧脸,他这种人的邪并不表现在暴躁易怒,而是杀人无形,视人命于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