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驴蛋家的草垛子找活了。”
一时间,大家伙儿拿扫把的、提水桶的、拿棍子的一拥而上,草垛子是稻杆堆积起来的。
每年各家各户除了能分粮分钱之外,还可以按工分分到一些稻杆,这些稻杆就堆在院子里或者家门外。
稻杆是非常好的引火材料,现在草垛子着火基本上是救不回来的,大家现在能做的是尽量把火扑灭,别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
幸好驴蛋家的草垛子是放在屋外,如果放在院子里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等等,驴蛋!这不是陆大伯家的孙子么,陆大伯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陆立国生了三个儿子,每个儿子都是淘气包,其中老二驴蛋是最调皮的。
她就说刚才从她眼前经过的妇人有那么几分眼熟。
姜青黎看向陆川柏,陆川柏点头,这时驴蛋和驴蛋娘也从远处跑了回来,姜青黎和陆川柏二话不说连忙回屋拿起木桶就朝陆大伯家冲。
等他们去到的时候,草垛子已经被烧了一半,一堆人在围着草垛子泼水的泼水,扑火的扑火。
陆大伯家水缸里的水没一会儿就用光了,隔壁几乎邻居家水缸里的水也被用光了。
看着已经变成一堆灰烬的草垛,大伯母王大花再也顾不上什么过年不能哭之类的话了,她跌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哭爹喊娘。
“天杀的小兔崽子,老娘说了不买鞭炮、不买鞭炮,你们还给买,现在好了,好好的草垛说没了就没了。
驴粪那个小兔崽子呢,老大赶紧给我把人找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驴粪是驴蛋的弟弟,只比驴蛋小一岁,这两个小子有了鞭炮就飘了,一个专门炸自家粪坑祸害亲娘,一个专门挑自家草垛下手。
看到二哥被亲娘扛着扁担追出去,驴粪乐得哈哈大笑,想着二哥这么出息,他也不能怂,于是点燃一根鞭炮就往自家草垛丢。
没想到草垛一下子就燃烧起来,看着熊熊燃烧的草垛,驴粪吓得赶紧拔腿就跑。
陆大伯把王大花扶起来被王大花一手拍开,“都怪你这个老东西,说什么孩子小想玩就玩,还给了他们五毛钱让他们自己去买炮仗。”
王大花以前有多得意老大家三个皮猴子现在就有多气愤,恨不得把人立马抓到跟前胖揍一顿。
蒙金花道,“大花看开一点,这不是还给你留了不少灰烬么,先把灰烬收好,开春可以拿去肥田。”
虽然觉得王大花有些可怜,不过蒙金花也觉得她活该,平时如果不是她纵容,驴蛋三兄弟也不会这么皮。
以前驴蛋他们霍霍别人家的时候,人家上门要说法王大花永远不会教训孩子,只会将矛头对准别人怪恩家太小气,老大个人跟几个小孩子计较。
把别人家孩子打伤了就说什么小孩子之间的事儿大人不要管,可是她家孩子被别人打伤了就到人家家里撒泼打滚要赔偿。
好了,现在火烧到自己身上,终于知道疼了。
王大花终于爬起来,“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都是死了么,还不赶紧拿粪箕出来把灰烬弄回家。”
最后那粪箕出来收集灰烬的只有老二和老三家的,因为驴蛋娘已经被气晕了,活活被气晕的。
而且她裤脚上的黄色液体这么一折腾已经变成固体了,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可说的气味儿,很多人都离她远远的。
最后还是罗立国把人抱回家,又给换了衣服。
姜青黎还听到不少人对自家孩子进行教育,现成的例子可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就连平时腼腆的陆青青也难得板着脸,“白杨,衫松你们可不能学驴蛋和驴粪,敢学他们就一天饿三顿,三天饿九顿。”
陆白杨和陆衫松一脸惊恐地看向姐姐,这还是他们那个善良的、爱护弟弟的姐姐么,同时心里也有些气愤,那他们跟驴蛋和驴粪比较着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姐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们要霍霍也是去霍霍别人啊,怎么可能霍霍自己人。”
姜青黎:……
很好很强大,她竟然无言以对。
陆青青气得小脸通红,上手要拧弟弟的耳朵,“霍霍别人也不行,如果敢霍霍别人,我,我,我就让大哥打断你们的狗腿。”
陆白杨和陆衫松机灵地躲过了姐姐的魔爪,笑着跑走了。
“知道了姐,我们一定不会这么干的。”
王大花还让牛蛋和驴蛋去找他们弟弟,说找不到今天都不能回来吃饭。
也不知道两兄弟听进去没有,反正两人是拔腿就跑,嘴里应答得好好的。
看着跑远的两兄弟,姜青黎有些囧了,她对农村人起的名字还是有些接受无能,什么狗蛋、狗剩、牛蛋、驴蛋、驴粪的,反正就是跟牲畜以及粪便脱不开干系。
感谢她那素未谋面的公婆,让她免去了这种尴尬的场面。
刚开始,姜青黎还以为陆川柏也有一个类似于狗剩之类的名字,多次追问之下才肯定原来陆川柏没有小名。
估计是因为素未谋面的公婆以前身体就不怎么好,所以捡到陆川柏的时候怕他跟他们一样体弱多病,所以问了队里赤脚医生之后就给起了“川柏”这个名字,因为川柏既是一种中药又是一种树木。
他们希望有着“川柏”伴随医生,陆川柏能一直健康平安顺遂。
到了晚上,陆立国过来上门寻求帮助了,原来牛蛋和驴蛋并没有去找驴粪,而是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驴粪在外面躲了一天,一家子连忙出去找人,可是整个大队都找遍了,包括那间“鬼屋”依旧没有找到踪影。
陆川柏回头跟姜青黎他们说了一声便跟着出门找人了,这个大队的老少爷们儿都举着火把出来帮忙找人。
大家一边找一边喊着驴粪的名字,一直找到了后山,后山外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陆立国和陆大伯此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后山深处的方向眼里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