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师兄在哪?”听栾凤说获得了很多线索,萧淼清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忙不迭追问道。
“你应该问,你师兄不在哪。”
然而栾凤的回答却叫萧淼清不解:“什么……不在哪?”
他忍不住四下看看,确信自己目之所及根本看不见张仪洲的身影,然后才将目光投注于栾凤,希望他再解释解释。
栾凤似乎有所顾忌,也可能是并不很确信自己刚才的所见,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从高处看,目之所及,和这玉笛一致的信息到处飘散。”
神鸟一族善于探查,双目能探看常人不可见之物。为此以玉笛为媒介,栾凤升腾至高空便看见无数凡人修士肉眼不可见的气息,从他们所居的院子渐渐弥散开,虽然距离越远浓度约淡,可是他身处万丈高空却看不见这气息的边际,这已经足叫栾凤暗感心惊。
萧淼清闻言再度四看,目光虽然依旧没有落脚点,但怀疑却没有松懈。栾凤说的话他理解了,可同时又更惊异。
栾凤自然也能感知到那玉笛的质地,为此捏着那玩意儿就像捏着什么要命的东西,一时一刻都不想要再多拿,很快递还给了萧淼清。
萧淼清紧紧捏着那玉笛,无言沉默。
栾凤忽然展翅化作飞鸟,萧淼清抬头看去,栾凤在空中悬停一瞬,好像有没讲完的话,但他扭头看了眼院门还是毫不犹豫地展翅飞走了。
萧淼清顺着栾凤的视线也看过去,见院门在下一瞬无声洞开,薄叙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师尊。”萧淼清迎上去,将自己刚才与栾凤的对话都说给薄叙听,并且问,“这周围都是师兄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隐隐不安,想起前不久薄叙说的躯壳是束缚的话。怕张仪洲是有了什么生命危险,甚至可能已经失去了生命,这才可能以不具人形的状态存在着。
萧淼清的眉头犹如他紧紧攥成拳头的掌心一般皱缩在一起,薄叙垂眸看着萧淼清掌心露出一点边角的玉笛,似乎有些走神,直到萧淼清再次出声提醒他才挪开目光。
“这是仪洲所赠?”薄叙却不答萧淼清的问题,而是对萧淼清伸手索要玉笛。
萧淼清对师尊没有防备,点头将玉笛送过去。没想到玉笛在碰到薄叙的瞬间刺啦一声,好似羊肉被抛进了满是热油的煎锅当中,薄叙的掌心也一下出现一道隐隐的焦黑痕迹,不过瞬息后痕迹又消失了。
萧淼清睁圆了眼眸,十分不解。玉笛伤到栾凤便罢了,怎么会主动伤害师尊呢?
薄叙却轻笑一声,让玉笛悬空停滞在自己掌心。
萧淼清被他笑得一阵心虚,思绪立刻转了。这样的贴身小物件含着暧昧情愫,从前还能坦荡以对,现在却难。
本来弟子之间要单纯清白,然而他和张仪洲纠葛颇深,在师尊面前有些局促是难免的。
“师尊?”越是沉默越像头顶悬了一把刀,萧淼清干脆主动出声,好让薄叙即便追
究也给个痛快。
但出乎萧淼清意料的是薄叙没有追问什么,只将玉笛还给他道:“你的师兄心里记挂关心你,也许不多久他就自己回来了。”
薄叙说完又伸手捏住萧淼清的下巴,拇指在萧淼清的嘴角擦了擦,低声问他:“吃了什么,嘴角还剩着碎屑。”
萧淼清本来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触碰想要往后闪躲,听见“碎屑”二字后又停在原地,等薄叙收回手后才疑惑地说:“我没吃过什么啊。”
他自己用手擦擦摸摸,并未感觉到任何脏污的存在。进食本就不是修士的日常需要,这些时日萧淼清又心事重重,自然不会再专门去吃点什么,故而不知自己嘴角怎么会有不干净。
只不过忽然有一阵冷风吹来,卷着萧淼清的衣襟吹到薄叙的衣摆,将他原本自然垂坠的衣服吹得随风飘动。随便换个凡人恐怕要被这怪风吹得踉跄,然而薄叙依旧是玉树临风的姿态,半点未损他的洒脱。
可无论如何这风还是怪异,萧淼清差点防备起来。还是薄叙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愉悦与轻松,萧淼清才放松。
而那风刮了几息便消失,无来处无去处,叫人看不透彻。
待到第二天白日,萧淼清实在待不住,早早去和薄叙问安后便请求出门去。薄叙一同意萧淼清便迫不及待出门去。
虽然暂时不能离开皇城,但是到附近探查探查也许也能发现一些线索。
斩星和栾凤并不很喜欢人族世界,为此没有跟着出来,而闻淳他没有这样的顾忌,当然要在萧淼清后面做跟屁虫的,这事他早就做得纯熟。
萧淼清沿着京城主街一路行至城外,一副要离开京城的样子。闻淳连忙问他:“师尊不是说了不许你独自离开吗?”
“我不是要离开,我只是想看看这附近的地势。”萧淼清说着寻了一处林子,借着林子里的树干轻巧跃到枝头上,而后往远处观望,“京城附近似乎没有高山?”
不仅是没有高山,远处目之所见仅有的几个小丘连矮山也称不上。
闻淳在树下接话道:“京城周遭哪里有山,山是云瑞宗所在之地才多,从那边一路延伸过来,靠近京城早就没了,连兰通城外都没有多少高山。”
萧淼清也知道这些地理常识,他只是在确认那日晚上在地宫的所见。如此,要么是那日他意识出窍的时候看错,要么就是他们进入地宫的时候跨过了某个结界,神君像压根就不在皇城地下,而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萧淼清跳到地上,怀着心事。张仪洲未找到不说,如果神像真的在另一处,而上次的事必然惊动神君,想来为了保全神像,也许皇城的那处入口现在已经被作废了。
他面前不好看,闻淳只当萧淼清是因为张仪洲消失而伤心,安慰的话都已经说过很多遍,见萧淼清如此记挂张仪洲,闻淳又有些暗暗吃味,心里想着:“其实张仪洲不在才好呢,若是在的话,我靠着萧淼清这么近,早就被他抬脚踹到一边了。”
没想到这原本他放在心里的
话却在不自觉的小声嘀咕间被萧淼清听见。
萧淼清看着闻淳,面上有一闪而过的灵光:“你说的……”
“我说的你可不要放在心上!”闻淳立刻讲。
却不料萧淼清后面跟着的是,“似乎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闻淳不太懂萧淼清的意思。
萧淼清却又问他:“你知道我师兄的身世吗?”
闻淳身为魔族,对于魔气的感应理应当高于自己,而且结合后面闻淳很多时候对张仪洲的态度,萧淼清认为闻淳是比他更提前知道张仪洲身上的改变的。
果然闻淳支吾起来,片刻后叹气道:“你不要怪我,其实是我爹,不对,应该是魔君。”
那时候闻柯的想法深受魔君影响,这么说也不算全错。
他讲了个大概,张仪洲的体质,张仪洲的天赋,即便是张仪洲叫闻淳胆寒,但言辞间依旧不由流露出对强者的天然尊崇。
“www.youxs.org?”萧淼清问到。
闻淳摇头:“高等的魔物与神仙无甚区别,自然不用那些凡俗的依托。”
结合栾凤所说的,萧淼清再看向四周,目光多了一份笃定,同时有了一个可能叫张仪洲现身的主意。
萧淼清问闻淳:“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闻淳殷勤说,“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不必鞍前马后,”萧淼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闻淳张开臂膀,“我抱你一下,你别动就行。”
“什,什么?”闻淳晕陶陶,恍然以为自己是在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