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当如何(2)

许长安愿意联系她,桑榆本来很高兴的,这证明她目前还算安好,可看见弹出来的消息内容之后,桑榆的高兴情绪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长安:你是长安的同学吗?你能不能来劝劝长安?那孩子想不开,说什么也不一样听,她反锁了房间门,我们进不去,她一直在尖叫,我们已经打电话叫消防了

桑榆豁然起身,腿部爆发一阵疼痛,桑榆差点余光踉跄跪下去。许瑶刚好回来了,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我草你怎么忽然起来了,快坐回去或者单脚跳!你是不是忘了你腿上那一块深得要看见骨头啦?”

桑榆怔怔地抬头看许瑶,有些茫然地说道:“长安出事了。”

“长安?”许瑶惊诧道,”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的个人账号忽然给我发信息,语气像是她的家人”

许瑶当即接过桑榆的手机,把那十几条信息看完之后,表情也难看起来:“这她也没生奇怪的病啊,平时也都好好的,怎么最近桑榆,我扶着你,我们一起去。”

许瑶把手机重新塞还给桑榆,搀扶住已经单脚半蹦着的桑榆,语气里满是焦虑和紧张。桑榆却轻轻掰开她的手,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你还要去警察局,时间很紧张,而且这件事很奇怪,你不要再掺和了,我去找长安,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

许瑶面露古怪:“什么叫很奇怪?难道你知道长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桑榆顿了顿,固执地从许瑶的臂弯里抽出自己的手,扶着墙往前蹦,“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像你说的长安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会忽然想不开?我不明白,我想知道,但我担心发生更麻烦的事情。“

桑榆回头看她,许瑶的眼睑有些发红,变故太多,压在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女的脊背上,沉重得她眼泪都落下了几颗。

桑榆轻声道:”我先过去那里,有消息了再告诉你,好吗?你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好好休息吧。“

说罢,桑榆不再回头。她一瘸一拐,却显得很坚定。许瑶望着她,忽然又有些想哭:“可是桑榆,你一直都是受害者,你什么时候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桑榆的脚步一顿,随后又继续前进,她的声音轻轻的,却没有抱怨的意思:“许瑶,这是我应得的。”

这是所有向一千零一夜讨要东西的人应当的。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付出代价。无论代价是什么,画押之后,一概需要自己承受。

桑榆走出医院,她匆忙打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自己需要尽快前往目的地。她腿上的白色纱布已经渗出血色,但她毫不在意,继续和司机讲述:“我可以加钱,请您尽快。”

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的司机,在听见加钱两个字之后就变得耐性极佳起来:“当然没问题!快上来吧妹妹,在附近没有人比我更安全更快速需要我扶你进来吗?”

桑榆摇摇头,抬起腿就往车里面钻,动作粗暴到司机看着都有些牙疼。桑榆脸色惨白,疼痛逼出了她一身的冷汗,她都手有些抖,但依旧固执地在给许长安发信息。

刚才弹进来十几条信息的手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桑榆的信息砸过去都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电话没有人接,消息也没有人回。

桑榆握着手机,汽车起步的惯性让她向后仰去,颠簸了一阵才恢复正常。窗外的景色开始迅速变化,直到迅速划过,肉眼不再能轻易捕捉。

桑榆打开直播间,她都直播画面显示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形成了一个套环。弹幕不像一开始那么多,但依旧有人在讨论这次会发生什么,究竟有谁会死。桑榆走马观花,有人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开玩笑般地说道:主播这是打算去别的主播那里取经吗?

这条弹幕引起了下一轮讨论。原来身份的不同,导致A组这一次主线的打开形式千奇百怪。除了桑榆,剩下几个人都是社会人员,因此无法直接进入一中。

首先是梦境的形式让他们认识到许长安,之后他们所面对的却不是许瑶,而是一辆老旧公交车。这辆公交车是444号,终点站是郊区,起点是一中,按照游戏提示,他们需要去乘坐这辆公交车前往郊外,那里是任务地点。

而许长安出现的意外,属于支线任务,也就是想做就能做,不想做就可以直接跳掉的任务,和徐芳所经历的事情性质相同。夏仲是直接选择了乘坐公交车前往郊外,而春晖为了做攻略,选择了完成支线。

他得到信息的方式也和桑榆大不相同,他是在路边得知了不远处有人寻死,所以正在赶往许长安所在的楼层。

寻死在两个字扎得桑榆眼睛有点疼,她想起许长安爽朗的笑容,那姑娘一向活泼开朗,寻死在两个字本来不应该和她沾上任何关系,可她偏偏就是被污染的那个人,偏偏就是运气不太好,被一千零一夜选中的人。

桑榆沉了沉气,指尖有些发麻。她打开聊天页面停留在数天前信息栏,沉默了很久之后,在越来越逼近许长安所居住的那栋楼前,给春晖发送了信息。

“能不能拜托您尽量让长安活下来?她不应该死在这里。”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我会尝试,但你也许会失望。每个人都不应该死在这种情况下,可它再次影响都不是一个地区,而是一个个体的精神状态,我无法向你保证。“

”妹妹,咱快到了哈,你那个伤口需不需要处理一下啊?“司机说,”我闻到一股血味,你那伤口是不是裂开了?虽然我好说话,但弄脏了车我要洗挺麻烦的。“

桑榆:”我的伤还好,血没有流出来”

她忽然止住话头。她的伤最多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药味,司机不可能会闻到血腥味。桑榆轻轻扭头,车窗倒映出她模糊不清的脸庞。

这趟相当急,桑榆没有选择和别人拼车,所以后座只坐了她一个人。

桑榆在玻璃模糊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的身侧,还有另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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