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落日西斜。
慕卿歌仍旧没有等来那位周大夫入宫的消息,慕卿歌心里着急,正想要派遣赤霄去问一问情况如何,方子商议出来没有,管家却来了。
「太子妃,沈太师来了。」
慕卿歌猛然抬起头来。
外祖父来了。
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有什么进展了吗?
慕卿歌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只立马站起身来,匆匆往外走。
刚刚走到后院,就碰到了被门房带进来的沈青阅。
「外祖父。」慕卿歌快步上前:「外祖父怎么出宫了?如今宫中情形如何?」
沈青阅抿着唇,脸色有些不太好。
「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沈青阅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有点难办。」
慕卿歌四下看了看:「外祖父,我们湖边凉亭中说话。」
他们站的周围有树,有廊檐,有假山,想要藏个把人还是很容易。
这府中也有不少耳目,有些话,不能够被人听见。
湖边凉亭好上一些,一面挨着湖,另一面也比较开阔,暗卫盯着,没有人能够靠近。
沈青阅似乎明白慕卿歌安排,只点了点头,随着慕卿歌走到了湖边凉亭,在凉亭中坐了下来。
「厉萧这个太子,被立得十分突然。虽然当时是陛下亲口立下的太子,亲自盯着拟定的圣旨,但朝中许多人其实心里都有异议。」
慕卿歌知道。
毕竟之前朝中上下几乎无人看好厉萧,不少朝臣也早已经暗中站队,站到了自己觉得可能会被立为太子,可能会登临皇位的皇子那边。
但支持厉萧的人少之又少。
之前厉萧本就身患怪病,加上又闹出了那一出假死事件,足足消失了三个月,支持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厉萧的出现太突然了。
他被立为太子这件事情也太突然了。
几乎是杀了朝中文武百官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之前形势所逼,不少朝臣虽然心中有些异议,却也不敢表述出来。」
「如今闹出这样的传闻来,倒让他们有了借题发挥的名目。」
「就有不少人站了出来,说陛下一直对前国师的灾星预言深信不疑,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有定王妃还有先皇后身边贴身嬷嬷作证,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
「太子疑似预言中的灾星,在这个时候,恐怕就不应该再代替陛下执掌政事了。」
沈青阅冷笑了一声,想起之前在宫中的争论,仍旧有些气急:「荒唐,就因为一个二十多年前的预言。」
「如今陛下昏迷不醒,其他皇子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太子殿下是陛下亲封,太子殿下不应该代替陛下执政,谁应该来?他们那在狱中的主子吗?」
「还有人说什么,之前定王与二皇子入狱,是因为兄弟相残,谋害太子,但如今太子平安无事,二皇子与定王即便是有错,也已经在狱中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了,该受的惩罚也都已经受了,也应该放出来了。」
沈青阅控制不住地一拍石桌:「他们打的主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慕卿歌垂下眼:「其他所有的朝臣都倒戈相向了?太子殿下怎么说?」
沈青阅深吸了一口气:「那些朝臣部分倒戈,倒也有部分大概小心谨慎,害怕事情再次翻转,万一有朝一日太子真的登基,如今这些跳出来指摘太子的人以后定然落不着好,所以并未立刻表态,只说,感觉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还是应该查一查。」
「他们那样咄咄逼人,太子殿下倒是还
算平静,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只说,那就查吧。」
「随后派遣了人,前往定王妃之前说的那寺庙后山所在的地方,去挖那所谓的画师的骸骨去了,又找了人去找那画师的家人去了。」
「我当时就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明显是早有预谋,既然是早有预谋,所谓的骸骨那些,也肯定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画师家人也是早就安排妥当的,肯定是对太子不利的。」
「连就有人反驳,说那就让太子脱下衣裳,当着大家的面,一起验身。」
「验身能有什么用?有谁知道,前国师预言中说的那灾星的印记究竟长什么样子吗?」
「除了陛下和前国师,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吧?」
「可是前国师已死,陛下已经昏迷不醒。即便是有印记,谁又能够确定,那是不是什么灾星的印记呢?」
沈青阅越说脸色越难看:「我也就说了这么几句,就有人反驳,说什么,我是太子妃的外祖父,太子是我的外孙女婿,我自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我是太子亲属,说话恐怕有失公允,这件事情我不应该表态或者是参与。」
「气死我了,气得我扭头就走,直接就离开了皇宫。」
「我是懒得去和他们纠缠了,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慕卿歌笑了笑,连忙宽慰着:「外祖父莫要生气,就让他们跳去吧,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
「等到时候,有得他们哭的。」
沈青阅听慕卿歌这么说,眼珠子转了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有法子了?」
慕卿歌点了点头:「我先前就去找外祖母,要了那药。」
「我正在想办法,让陛下醒过来。」
「正如外祖父所言,真正知道那灾星印记长什么样子的,只有陛下。」
「既如此,那就让陛下,与他们对峙去吧。」
沈青阅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又瞧见门房匆匆而来。
「太子妃,沈太师。」门房同两人请了安,才又道:「这是沈府送来的东西,是太师夫人命人送来的。」
「外祖母?」
慕卿歌接过那红木盒子,挥退了门房,才打了开来,却就瞧见里面放着一个香囊。
香囊?
慕卿歌有些不明所以,只翻来覆去的查看,的确是只有一个香囊,用粉色的丝绢垫着。
「外祖母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么一个香囊啊?外祖父可知,这是何意?」
沈青阅的目光落在那香囊下放着的粉色丝绢上,将那粉色丝绢拿了起来,拿在手中揉捏了片刻。
「火。」
慕卿歌连忙转头,元宝立马从袖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将火折子吹燃,递到了两人面前。
沈青阅拿着那丝绢在火折子上烤了烤,就瞧见那丝绢显现出来了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