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歌脑中全然一片空白,只反反复复的闪过一个念头,怎么会就怀孕了呢?
当初那个男人找上来要杀了她的时候,她只是信口胡说,假借着怀孕的可能来保全自己的性命,拖延时间。
可是她却不曾想过真的怀上孩子。
偶尔脑海中的确会闪过这种可能,可是却也会很快被她刻意的忽视掉,她总是觉得,怀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应该,没有那么倒霉的吧?
可是她忘了,除了重生,上天从来不曾眷顾过她。
慕卿歌紧咬着牙关,手控制不住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前世她被人捉奸,后来被发现怀孕时候惊惧害怕的感觉她仍旧记忆深刻。
这一世虽然情形与前世完全不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王焕志的,可是这种恐惧,却仍旧在她发现自己有可能怀孕的时候,侵袭而来。
慕卿歌将手中书册盖在了自己脸上,脑中几乎是克制不住地闪过前世的一些画面。
被骂被打,被府中人指指点点骂她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人跑来对她动手动脚,说一些肮脏下流至极的话。
后来被发现怀孕,慕长云对她更是拳打脚踢,将她关在祠堂中让她忏悔,还说要将她沉塘。
那时候她甚至想过死,想着是不是死了,就可以不用遭受那一切了。
定安侯府听闻她怀孕,才勉强将她娶了过去,可是从慕府到定安侯府,不过是从一个深渊,到了另一个地狱。
慕卿歌急急忙忙抓住美人榻的扶手,睁开眼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息着。
“小姐?怎么了?”微雨关切着。
慕卿歌摇了摇头,额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细汗:“没事,有点困了,睡过去了,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了。”
的确是噩梦。
慕卿歌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宽慰着自己,不会了。
前世她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不会再经历了。
她已经栽过一回,绝不会重蹈覆辙。
虽然厉重并非是王焕志,身份地位与王焕志都全然不同,即便是她被发现她怀了厉重的孩子,慕长云只怕也并不会发怒,反而会大喜过望。
但她也不想再被孩子困住,被男人困住,从而失去主动权。
慕卿歌在心里有了主意,只暗自握紧了手中的书册。
眼目前,当务之急,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只是慕府的大夫是肯定不能用的,她现在也不得自由,不能随意去找大夫诊断。
慕卿歌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只能找那个男人了。
她不想被肚子里的孩子困住,可是却可以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去和那个男人谈条件,稳住那个男人,获得一些她想要的东西。
虽然她知道,她这样做,无异于在悬崖上走独木桥,稍有不慎掉了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可是,她想搏一搏。
慕卿歌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不一会儿,轻雪回来了,慕卿歌将微雨支了开,轻雪才道:“大小姐说的没错,洗衣房那边戒备一点也不森严,十分好得手,我拿到了两样东西,一件是二小姐的绣帕,另一件是二小姐的肚兜。”
“奴婢想着,肚兜这种东西,更为亲密一些,兴许效果更好。”
慕卿歌点了点头:“好,拿到了就好,这样一来,今天晚上也就不用再去冒险了。“
慕卿歌咬了咬唇,才又抬头看向了轻雪:“你……你跟你家主子传个消息,就说,差不多一个月了,慕言静被大夫查出怀孕了,叫他准备个大夫。”
轻雪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慕言静怀孕了,与她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只是她也没有多问,只低头应了下来。
夜里,慕卿歌一直没能睡着,一听见窗外的声音,就连忙起了身,打开了窗户。
那个男人果然来了,还带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男人目光在慕卿歌的小腹上停顿了片刻,才道:“大夫带来了,你伸出手来。”
慕卿歌应了一声,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将手伸了过去,那穿着夜行衣的大夫上前两步,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慕卿歌咬了咬唇,这男人倒是真的十分小心谨慎了,害怕带来的大夫暴露了他的身份,竟连大夫都装扮上了,滴水不漏。
慕卿歌心里想着,眼角余光打量着那男人。
身量那些,倒的确和白日里见到的厉重差不多。
不过这身气度和性格,却相差甚远。
但这些皇族中人,个个都是唱戏的行家里手,倒也不算什么奇怪的。
就连宁王,从小生活在冷宫中,后来因为生了病,很早就被送出宫,半软禁一半的封了王,按理说来,应该是离皇位斗争最远的人,都将装疯卖傻用的炉火纯青。
“的确是有孕了。”大夫收回了手。
“虽然月份尚小,但是滑脉已经比较明显,不会诊错。”
大夫说完,慕卿歌就发现那男人盯着她小腹的目光,愈发炙热了几分。
“嗯,我知道了。”男人低声开口:“你先走吧,我有事同她说。”
“是。”
大夫纵身一跃,匆匆离去。
慕卿歌看着大夫的背影,眼中有些讶然,这男人身边一个大夫,身手都这样好了吗?
慕卿歌正想着,就听见男人开了口:“你打算怎么做?”
慕卿歌收回神思,看向他。
“我……”慕卿歌咬了咬唇,唇色微微泛着白:“这段时间我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我有孕,应该怎么办?”
“虽然我对萧公子你了解并不太多,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你身份应该比较特殊,而且身边应该危险重重。”
男人眯着眼看向慕卿歌,轻轻点了点头:“我身边的确危险重重。”
慕卿歌不意外,只低低嗯了一声:“所以我想着,我腹中怀有你骨肉的事情,恐怕还是有些不方便让其他人知晓。”
“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与我腹中孩子,恐怕都会有危险。”
男人眸光更沉了几分:“所以,这孩子,你不打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