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歌忍不住地一愣,随后转过头看向了厉萧。
厉萧亦是皱起了眉头,事情的发展,似乎在他的预料之外。
“你说,来人自称五蕴国使臣?”
“是。”
厉萧沉默了一瞬,下面的朝臣倒是忍不住地窃窃私语着:“五蕴国使臣不是已经被扣押在云溪谷了吗?”
“可是为什么还有五蕴国使臣已经入城了啊?还已经到宫门口了?”
厉萧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们有几个人?”
内侍低着头:“据宫门口守卫的消息,就一个人。”
“就一个人?”
殿中更是议论纷纷。
厉萧拧起眉头,目光一扫,所有朝臣皆噤声不敢再说话。
“来人自称五蕴国使臣,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厉萧收回目光,问着那内侍。
内侍低头应着:“那人说,他是五蕴国二皇子,他有五蕴国皇帝的亲笔贺信,还有五蕴国皇子令牌,以及从五蕴国到厉国皇城这一路的通关文牒。”
“五蕴国二皇子。”
厉萧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敲,眼中闪过一抹暗芒:“可真是有意思。”
“来人,去将这位……五蕴国二皇子带进来吧。”
内侍应声匆匆离去,殿中重归于静,没有人敢说话。
但慕卿歌却能一眼看见他们脸上神情,只怕内心活动也是十分丰富。
她也觉得有些讶然。
五蕴国使臣不是被她外祖父给抓起来了吗?
为何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二皇子?
且就这么一个二皇子,孤身一人,连个侍从都没带。
是他与其他五蕴国使臣发生了什么冲突?所以分开行动了?
还是说……其实外祖父扣押起来的那些人,压根就不是什么五蕴国使臣?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局,是五蕴国那边与他们这朝堂上的谁勾结,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为的,就是暗度陈仓,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终归,不管是哪种可能,对他们而言,对如今朝堂的局势而言,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她就不应该和厉萧讨论什么意外的。
说意外,这意外就来了。
殿中众人皆沉默着等了许久,外面才传来了内侍的通禀声:“五蕴国使臣求见。”
“传。”
很快,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慕卿歌抬眸看向那逆光走进来的高大人影,外面太亮,一直到他走到了殿中,慕卿歌才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一看见他的模样,慕卿歌忍不住地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走进来的人,分明就是此前她在去云溪谷的路上救下的那个,倒在路边雪地里的男子。
他不是自称是雅琅城的商人吗?
不是自称是来皇城跑商,结果半道上遇见了山匪,侍从皆被山匪所杀,他一人逃了出来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五蕴国二皇子了?
“五蕴国二皇子,朝格仓,拜见厉国陛下。”
厉萧却并未立刻让他起身,反而飞快转过头,朝着慕卿歌看了一眼。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慕卿歌却莫名领会了他的意思。
慕卿歌连忙低下了头,没有再看。
“平身。”厉萧的声音传来:“二皇子可知,我们在云溪谷,羁押了一行自称是五蕴国使臣的人,他们强行掳走并且侮辱了我们厉国的良家女子,还暗中与我厉国朝中朝臣私通。”
朝格仓似乎有些诧异:“陛下明鉴,他们定不是我五蕴国使臣。”
“我父王只派出了我带领五蕴国使臣前来厉国皇城祝贺陛下登基,然,我们在半道上,遭遇了匪徒。”
“他们连夜潜入了我们歇脚的客栈,将我带来的使臣杀的杀,掳走的掳走。”
“我好不容易才在护卫的保护下只身逃走,但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
“我害怕被人发现,一路上只敢走小路,睡在破庙或者是废弃的房屋之中,还险些才半道上丧命,历经千辛万苦,才赶到了皇城。”
“那些所谓的五蕴国使臣,多半就是那杀死掳走我们真正使臣团的那些匪徒假扮的。”
厉萧眯着眼,满脸思量:“你说你有证据证明你是五蕴国二皇子,是真正的五蕴国使臣,你的证据可否给朕看看?”
“自然。”
朝格仓将东西拿了出来,双手举了起来:“陛下请过目。”
内侍很快接过那些东西,仔细检查之后,才呈给了厉萧。
慕卿歌看见厉萧仔细翻看了朝格仓呈上来的东西,笑了笑:“东西倒似乎没有问题,但万一,你才是那悄无声息抢走了五蕴国使臣团的物件的人呢?”
朝格仓低着头,倒是没有丝毫的慌乱:“我就在这皇城,既然来觐见了,自然可以接受陛下派人看守着,派人去查验。”
他说完,惨然一笑,又叹了口气:“事实上,我倒是希望陛下能够派遣人将我看起来。”
“毕竟,我的人都已经没有了,我孤身一人,其实也还是怕遭遇不测。若是陛下能够派人跟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也算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了。”
厉萧扬了扬眉,这位五蕴国皇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行,那就先安排皇子住到我们皇城的迎宾馆中吧?”
“二皇子放心,既然到了厉国,到了皇城,朕自然会保护二皇子安危。”
厉萧叫了人:“护送五蕴国二皇子前往迎宾馆,安排人保护好二皇子。”
“是。”
让人将那朝格仓带了下去,满朝文武才抬起了头,看向了厉萧。
虽然没有说话,其中意味却十分明白。
厉萧嗤笑了一声:“诸位爱卿放心,此事,朕自会查个明白。”
“下朝。”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厉萧便直接起身离开了金殿。
慕卿歌没有忘记她如今的身份,连忙跟上。
等着回了太极殿,屏退了左右,慕卿歌才开了口:“那五蕴国二皇子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外祖父羁押的那些人,岂不是都并非五蕴国使臣?那之前我们做的那一切,岂不都白费?”
慕卿歌问完,却发现厉萧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正定定地看着她,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厉萧眯起眼来:“那朝格仓,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