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你可还好?”慕卿歌见他睁眼,索性直接问着。
那男子似乎这才稍稍回过了神来,眸光一下子变得锐利,带着警惕。
慕卿歌暗自啧了一声,她才是应该警惕的人吧?
“我们方才路过这里的时候,瞧见公子你倒在路边雪中昏迷不醒,这才帮你包扎了伤口,给你喂了些热水。”
慕卿歌又从矮几上端起了放着点心的盘子,从马车车窗递了出去:“方才我的侍女给你把脉,说你是因为失血过多,外加又饿又累,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的。”
“我这里也没有其他吃的,只有一些点心和茶水,应该堪堪能够顶个饱,公子吃一些吧。”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有些迟疑,兴许是饥饿战胜了警惕,他伸手接过了点心盘子,默不作声地拿了一个往嘴里塞。
只是整个人却仍旧一言不发,像是竖着尖刺的刺猬。
慕卿歌朝着前面看了一眼:“公子为何会昏倒在这里?公子是要去何处?可是要去皇城?”
“若公子是要去皇城的话,那恐怕得换条路走。”
“前面云溪谷前几日发生了雪崩,现在尚且无法通行。”
那男子拧起眉头,又抬起头来,看向了慕卿歌:“雪崩?”
他声音有些哑,似乎因为嘴里含着东西,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
他看起来像是对云溪谷的雪崩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慕卿歌在心里推断,此人应该是从外地来,想要经由云溪谷往皇城而去的。
“是。”
“前几日城外风雪太大,云溪谷发生了雪崩,里面的雪足有两人高,彻彻底底将云溪谷完全堵住了,没有办法通过了。”
慕卿歌继续试探着:“公子是从何处来的?瞧公子衣着华贵,却为何会孤身出行?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啊。”
那男子低着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狼吞虎咽一般地连塞了几块点心之后,又拿过翡翠手中的茶杯,将杯子里的热水一饮而尽。
随后才又看向了慕卿歌:“抱歉,太饿了。”
慕卿歌微微眯了眯眼,这男子说话,带着一些口音,并不像是皇城的人。
“我是从雅琅城来的,我是雅琅城的商人。”
“来皇城,是为跑商。”
“本来我们家没怎么与皇城这边通商,但我一个多月前,听闻咱们国家新帝登基。”
“我想着,新帝登基,诸国来贺,兴许会带来不少其他国家的奇珍异宝。”
“所以就带了人准备来皇城走一遭。”
“不曾想,昨天早上在一处不知道是什么山的地方遇见了山匪,我的护卫拼命才护我逃掉了,我受了些伤,担心被山匪追上,一路都不敢停下来,一路跑到了这里,才昏了过去。”
雅琅城。
这是慕卿歌都不曾听说过的地方。
慕卿歌看了立在一旁的侍卫一眼,侍卫才走到了慕卿歌身侧:“雅琅城,是咱们国家北面的一座小城池,盛产玉石。”
原来是这样。
若是北面的话,那前往皇城,最近的路,的确就要通过这云溪谷。
盛产玉石的地方的商人,衣着华贵倒也正常。
但慕卿歌仍旧未卸下防备,只笑了笑道:“这里离皇城也不太远了。”
“给他找匹马,带他去通往皇城的官道处,给他指个方向吧。”
“骑马入城,小半日的时间就能到,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那男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身上随身携带的银子还有一些,多谢姑娘。”
“今日若不是小姐,我恐怕就冻死在这里了,敢问小姐贵姓,日后若有机会再见,我定重谢。”
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见了,但避免他一直问,慕卿歌索性随口道:“我姓萧。”
当初厉萧和她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厉萧就自称姓萧。
“公子也不必谢了,还是早些起程吧,若晚了,恐怕就赶不到皇城了。”
“好。”
那男子也不多留,见侍卫牵来了一匹马,便翻身上了马。
似乎扯到了伤口,他的脸骤然一白,却又很快稳住了身子,只深吸了一口气,才朝着慕卿歌拱了拱手,随后便骑着马走远了。
看着侍卫跟在他身后走远,翡翠才上了马车。
“总莫名感觉这人有些不对劲。”
翡翠若有所思:“娘娘从庄子上出来前往云溪谷探查情况,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有人在庄子上盯着,定然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会不会他是知道了娘娘要路过这里,所以专程唱了这么一出戏?”
“要不要派人查一查他的身份?”
慕卿歌摇了摇头:“他也没做什么,从头到尾我甚至都不曾跟他接触分毫,而且看他的模样,也不太像。”
“若他真的如他所说,只是一个路过的行商,那以后我与他应该也没有再碰面的机会了,也就不必因为他浪费我们的人去查了。”
“若他撒了谎,他另有目的,那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到时候见着了再去查,也无妨。”
这倒也是。
云溪谷并无什么什么问题,慕卿歌在谷中转了一圈,就又回了庄子上。
回到庄子上,慕卿歌就将赤霄给召唤了出来。
“应该有人盯着五蕴国使臣团的吧?”
“有。”
慕卿歌颔首:“五蕴国的使臣团,到何处了?”
“可已经暗中改道?”
“大概什么时候会到云溪谷?”
赤霄连忙应着:“暂未改道,但他们已经快要到最后一条可以改道前往云溪谷的路的路口了。”
“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们派了人在盯着他们。”
“我们猜想,十有八九,他们会在今天晚上来一出声东击西,亦或者是金蝉脱壳。”
慕卿歌垂下眼点了点头:“那云溪谷很快就要热闹了。”
赤霄应了一声,才又道:“不只是云溪谷,其他诸国的使臣,也都已经快要到皇城了。”
“这么快?”
这倒是有些出乎慕卿歌的预料了。
赤霄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快。”
“我们也有些吃惊。”
“按理来说,诸国从收到消息,到派遣使臣,到使臣抵达皇城,应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的。”
“若只有一两个国家来得快一些,倒也合乎常理,可能他们在我们皇城有耳目。”
“可所有国家的使臣都来得这样快,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