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着急忙慌地喊冤:“父皇,我冤枉啊!”
慕卿歌转过头怒目以对:“冤枉?王爷说说,我说的哪句话是假的?”
“是王爷在我房中被抓住是假的?还是王爷带来的大夫手中拿着绣花针是假的?哦,王爷先前被抓住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着,是他爱慕我,但碍于我是宁王妃,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来关心我。”
“荒唐!”皇帝拧着眉,厉声训斥。
“是啊,连陛下都觉得荒唐。但若是定王爷这么荒唐的话,却有人信了,那儿媳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想要毁坏一个女人的名声可简直太简单了,只需要一张嘴。”
“而想要将一个明明人证俱全还被抓了个现行的男人绳之於法,却好似比登天还难。”
“王爷带来的那个大夫,被我那么一敲,虽然晕了,但应该也还没有死。”
“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只需要将那大夫带过来,与我对质就知道了。”
皇帝冷着脸,看向定王:“来人,将定王押下去,关起来!”
“等一切调查清楚之后,按罪论处。”
“是。”
定王彻彻底底慌了起来,只不停地挣扎着:“父皇!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皇帝却压根没有看他,只对慕卿歌道:“朕传个御医上来,给你诊诊脉吧,若你真的怀了孕,这可是大事。且你之前突然昏迷不醒,又起高热,太吓人了,你如今虽然醒了,但身子恐怕也还虚弱着,还是让御医来看看,看看能不能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慕卿歌心里门儿清,知道皇帝是怀疑她说的话,叫御医来,只为印证。
“好。”
御医很快被带了上来,给慕卿歌诊了脉。
“怎么样?宁王妃有孕了吗?”
“这……”御医迟疑了片刻:“从脉象上来看,的确是有微弱的滑脉迹象,但实在是不明显。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症,又主妊娠。妇女无病而见滑脉,可判断为妊娠。”
“但王妃最近刚刚生了大病,身体也的确是有热症。所以,不能够因为这一点滑脉就判定是有孕了。”
“要想要断定是不是有孕,还得要等上几日。”
“差不多两三日左右,应该就会有明显的变化了,到时候就可断定了。”
慕卿歌点了点头:“我在那混沌中的时候,听见定王带来的那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定王实在是太过心急,他容不得丝毫的意外发生,所以觉得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断然不能够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长大。”
皇帝眸光愈发沉了几分,他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行,朕知道了。放心,朕定然会公平公正的处理此事的。”
慕卿歌颔首,沉默了良久,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了头来:“儿媳只在混沌中听见陛下提起过一次,坐忘山那边的事情。但是不等儿媳听到,陛下的声音就越来越远。”
“儿媳醒过来,就因为定王这件事情匆匆忙忙入了宫,什么也还没得及顾上问。”
“虽然我其实有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但是也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问一问。”
“儿媳昏迷几日了?王爷……有消息了吗?”
皇帝叹了口气:“你昏迷三日了。”
“消息……”他微微顿了顿,才摇了摇头:“没有,还是没有消息,什么消息都没有。”
“还是没有消息啊。”慕卿歌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都颓然了许多。半晌,才又自顾自地道:“也好。”
“没有消息,其实也好。”
她想起之前在河边,听见他们打捞上来了重物,且那水草中摸到了皮肤的时候,她那好似突然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动的心。
“没有消息,兴许也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慕卿歌说着,却仍旧控制不住地落下了泪来。
“儿媳失态了,儿媳知道没有消息就行了,具体的情况,儿媳回府之后,再问就是。”
“好。”皇帝应了一声:“你身子还没有恢复,且如今又有可能有了身孕,还是得要多休息,养好身子才是当务之急。”
“也不要着急,情绪起伏过大的话,最为伤身。萧儿的事情,一切有朕。”
“他是朕的儿子,是朕的嫡子,朕定然会找到他的。”
“多谢陛下。”
慕卿歌坐在担架上行了礼,而后又被抬了出去。
刚刚出了太极殿,走了不远,慕卿歌就看到了皇贵妃一行。
皇贵妃似乎是因为听闻她入宫,才匆忙赶来的,见慕卿歌,立马就走了过来:“天呐,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皇贵妃惊呼一声,却又叹了口气:“宁王的事情,我也听闻了。现在虽然还没有找到宁王,但是至少,也尚未找到尸体,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尸体,一切就还有希望。”
“你也莫要太过担忧太过伤心了,若是宁王回来,见着你这副模样,恐怕是要难过的。”
慕卿歌点了点头,眼眶却通红一片:“好,多谢皇贵妃娘娘关心,我会的。”
皇贵妃还要说什么,目光却落在了慕卿歌身后不远处,脸色微微变了变。
慕卿歌转过头看了过去,就看见宫女提着灯,带着萧月走了过来,似乎因为看见她们才交谈,在远处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慕卿歌抬眸看了皇贵妃一眼:“我去了坐忘山之后,就不知道这宫中情况了。封后之事,陛下下旨了吗?封后大殿,在筹备了吗?”
皇贵妃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陛下有几日没去她那里了,她大抵是急了。”
“嗯?”慕卿歌诧异,皇帝不是那样宠爱萧月的吗?怎么会有几日没去了?
慕卿歌晃了下神,就听见皇贵妃道:“宁王爷出事,陛下见到她那张脸,定然就会想起先皇后。”
“宁王爷无事的时候看见那张脸,是怀念,是回忆。”
“但宁王爷出了事,再看见那张脸,就变成了愧疚,变成了后悔了,陛下自然不敢多见。”
提到宁王,慕卿歌心中又控制不住的闷痛起来。
只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