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说得还真有点道理啊!
郑家父子心头都莫名觉得认可。
这就像许多民企老板,公司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挤出钱来都要买一辆豪车,然后还大摆宴席请大家坐坐一样,就是要给外人尤其是生意伙伴和银行传递出信心,不要让他们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但郑仁军旋即一转念,这还是贵啊。
现在花一百万,可跟平时花一百万不是一个概念!
但那人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一个月之内能让亏损减少几十上百万,那不就瞬间回本了吗?
想到这儿,他看着二人,“要不这样,二位请先到会议室用茶稍歇,我们商量一下。”
刘凯旋跟冯俊华自无不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收拾东西去了办公室。
等到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郑仁军开口问道:“他们这玩意儿靠谱不?”
郑海元点了点头,“确实有用。网络是新时代,也是新方向,互联网的效率确实要高得多。我以前在国外,许多大公司都是用电脑办公,比尔盖茨不就是因为互联网,十几年就成了世界首富了嘛。”
郑仁军点了点桌子,“别扯那么大的事情,就说对我们。”
郑海元脸一红,“有用的,他们说的那些东西,确实可以通过网络来实现。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司机吃空饷这个我们可以把控了,我们可以在电脑上看见他们车子跑了哪些地方,他们不敢一边开着车跑单子,一边说没接到单子,然后还让我们出成本了。而且对司机的调度也能够大大提升,黔州那边那些单子的服务可以变得更好。光是这两点,我觉得都够了。”
郑仁军想了想,“那就去谈谈价吧,争取压到五十万。咱们咬咬牙也挤出来。”
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四海集团成功以七十二万的总价,买下了这套车队管理软件。
刘凯旋还按照贺天元的授意,建议双方大张旗鼓地搞个签约仪式,安定一下人心,但郑仁军毕竟还是大老板,这几十万的东西这么搞还是拉不下那个脸,这让贺天元额外蹭一波广告的念头落了空。
经过半个月的安装、调试,以及等着外出货车回来装设备这些,郑海元办公室的电脑屏幕里,终于清晰地展示了目前公司四十余辆货车在外的情况。
郑家父子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久违的轻松笑意,就像太阳落山前,最绚烂的天空。
......
“欢迎我们的大功臣!”
蓉城,贺天元暂时租住的屋子里,众人围成一桌,桌上摆着从卤菜摊、餐饮店、超市弄来的各种吃的,脚边摆着啤酒箱子,头顶的吊扇无声转着,
简单,但轻松。
在贺天元的提议下,众人齐齐举杯,敬刘凯旋跟冯俊华。
冯俊华是第一次参加跟公司大佬的酒局,微微有些紧张,贺天元忍不住笑着道:“我听凯旋说你表现得很好啊,在这儿跟自己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冯俊华也不知道怎么回,就是端起酒杯,“贺总,我敬您一杯,向您多学习。”
贺天元笑着嗯了一声,又干了一杯。
聊了一阵,刘凯旋开口道:“元哥,我还是有点担心,你说咱们这个软件要真的很有用,让四海集团省下了钱,那我们岂不是因小失大了?”
这话说完,林风致和冯俊华也扭头看着贺天元,显然这也是他们担心的。
只有秦淮左淡定地端着酒轻轻抿着,显然早已考虑过这件事,或者已经跟贺天元沟通过。
贺天元笑了笑,“首先,这个软件如果获得成功,不管是从商业价值还是从我们团队人员的成长来说,都是十分有价值的,对吧?”
众人点了点头。
“其次,咱们这个软件是能够为车队提供管理,但四海集团的问题是结构性的问题,不是说我们这套管理系统能够从根子上治疗的。我大概算了一下,最好的情况下,我们最多能帮他们省下几十百来万,对大局没啥影响。反倒是这儿又榨了他们几十万,会让他们本就极度不富裕的现金流,更加雪上加霜。”
“所以!”贺天元提着杯子,“最近让大家都加把劲,有个免费的小白鼠给我们用,就好好利用起来,争取等四海集团倒下那一天,我们的产品也是一个十分成熟的产品了,可以推向全省乃至于全国了!”
众人担忧尽去,轰然答应。
感谢四海集团!
......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这已经是保供项目停工的第三个月了。
看着远途储运的财务报表,亏损额的确有了减少,从三百多万降低了几十万,到了二百八十多万,买软件的钱几乎在一个月就回了本,但是于事无补啊!
加上农贸市场改造的项目,本来就不充裕的现金流,在这一个月,又损耗了四五百万。
账面上的钱已经彻底见底了。
又跑了一趟黔州回来的郑仁军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无边的纠结中。
复工依旧是遥遥无期,要不要扔掉远途储运,成了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
而最迫切的问题则是,从哪里搞钱?
郑海元抿着嘴,轻声道:“爸,要不忍忍,答应杨老?”
郑仁军登时眼神一凝,怒目而视,看着儿子。
半个月前,就在他终于扛不住,低下头去找同行许以重利借钱的时候,独江县工商联合会会长,也是独江县商界一直以来威望最高的老人忽然放出了话。
同行有难,他身为会长,应该伸出援手,他愿意以一千五百万,入股四海集团,占股百分之四十。
按照这个价格,四海集团的总估值三千七百五十万!
而郑仁军光是买远途储运就花了三千五百万,农贸市场改造也花了两千多万了。
他姓杨的居然想用一千五百万,就吃下他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他想都没想,直接没搭理。
但杨老的话,带来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了。
就像森林里的老虎看上了一头猎物,没有敢跟他抢,也没有人敢帮助猎物逃脱。
至于一向称得上德高望重的杨老,为什么在这时候,忽然冒着落井下石,名声不保的风险,做这样的事,许多有心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县委大院里,那间最尊贵的办公室。
郑仁军为此,又在办公室里打砸了一通,新买的装饰又报销了一大堆。
“接受了姓杨的入股,你信不信很快这个集团就不是我们的了。我们是缺钱,但没有到要接受如此屈辱条件的地步!”
郑仁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就是钱嘛,老子想得到办法!”
郑海元又惊又喜,“爸,你还有办法?”
郑仁军咬着牙,吐出三个字,“保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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