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沙漠里的风裹着沙尘灌进窗户,窗帘像旗帜一样摆动,发出呼啦啦的响动。
欧阳娜娜疲惫不堪地坐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披上一件衣服,看着床单上的血迹,有自己的也有丈夫的。
丈夫的尸体躺在床下,两个杀人的畜生走了,娜娜不知道他们是几点走的,但她记得他们临走时说的话。
“你还行,感觉不错,不过呢,你也别觉得委屈,像你们这样的,能给六爷陪葬算是幸运,以后有事去黑市喊虎哥,哦对了,过几天你办完丧事我还来找你啊。”
留下了一句话,虎哥拍了拍娜娜的脸颊,带着他的小兄弟扬长而去。
欧阳娜娜看着丈夫的尸体,嘴角抽搐,眼泪扑簌簌地流,这场飞来横祸对她来说,天已经彻底塌了。
她抱着丈夫冰冷的尸体痛哭。
三天之后,亲友帮着她把装在棺材里的尸体埋进了沙漠。
“小娜,德明对不起你,这么早就把你丢下了,如果有来世,你还做我们家的媳妇,我和你公公就算砸锅卖铁也让你们小两口过上好日子。”
临走前,婆婆含着泪把一张五万块钱的存单放在娜娜手里。
娜娜说什么也没要,她知道那是两位老人辛苦一辈子存下的养老钱。
晚上,人都走了,她没让人留下陪她,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没开灯,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脑海中回忆着她和丈夫的点点滴滴。
对面楼上的霓虹灯闪烁着,让那扇新换的玻璃窗显得锃亮。
欧阳娜娜似乎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对面的大楼,她感觉方德明死的窝囊,死的冤枉,胸中燃起愤怒的火。
她朝对面看了半晌,突然,她发现对面三十三层有一扇窗户敞开着,这让她感到纳闷儿,因为在沙漠区几乎没有人开窗户。
尤其是那么高的楼层,即便是没有风的天气也会刮起二级风,细细的沙尘会在不知不觉间飘进屋子。
而在沙漠区除了水,其他能源都不缺更不缺电力,所以几乎每家都有空调。
站在漆黑的屋子里观察了半晌,欧阳娜娜发现对面三十三层屋子里同样一片漆黑,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是午夜。
失去丈夫的小媳妇急匆匆地穿上一条塑身裤子,一件运动外套,穿上一双系鞋带的运动鞋,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厨房里拿了一把很尖很锋利的寿司刀。
她坐着电梯下楼,空旷的街道上,路灯昏暗,天空扬着沙尘,风在耳边呼啸。
几名醉汉跌跌撞撞地从她身边走过,一名醉汉眯着眼睛扫了娜娜一眼,大概是看她手里有刀,便没敢说话。
娜娜没理会那些人,她跑到对面楼,找到了对面开窗户的那个单元,油漆脱落的破旧单元门门锁早就坏掉了,门是虚掩着的。
但电梯没坏,需要使用电梯卡,娜娜走出电梯,徒步怕爬上了三十三层,她找到了那间开着窗户的屋子。
破旧的木头门已经被踹坏了,门敞开着,借着楼道灯的光线,娜娜看到屋子里有一张被掀翻的床,地上有N条男士的内裤,揉得皱巴巴的,还有很多脏兮兮的袜子,都从床柜里撒了出来。
娜娜迈步进屋,她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一张破旧的木桌上,老式显示器倒扣在那里,周围是散乱的书籍。
书页被风吹得不停翻动,哗哗作响。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大量的通行证银行卡的原始卡片,还有好几个读卡机。
娜娜不太懂电脑,但她知道她找对地方了,她弯腰捡起一张原始的卡片,那张卡片做工精美,上面的图案是一颗茂盛的大树。
卡片上,几个精美的美术字体,让娜娜泪如泉涌。
“绿洲通行证”
她和丈夫辛辛苦苦就是为了这张小小的卡片。
哭了半晌,娜娜抹了一把眼泪,重新振作起来,她要找到这屋子里,那个间接害死她丈夫的家伙。
但她知道,那个家伙肯定不好找,她不想威胁他,也不想找他报仇,她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闯进自己家里,她要告诉他,因为他的闯入,让她失去了丈夫,并且自己也受到了伤害。
娜娜也知道,想找到他并不容易,很明显这个屋子已经被人翻过了,大概所有有用的线索都被人拿走了。
她翻找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发现,前面的人比她找得更加仔细,就连墙壁上贴着的女郎的照片也没放过,都被撕了下来。
娜娜不想放弃希望,她把目光望向了桌子上的那些书。
她几乎一页一页的翻动,那些厚厚的书籍里面,没有一个她认识的字,一直到了凌晨,娜娜感觉累了。
突然她看到了一本杂志,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女郎,娜娜羞红了脸,但好奇心驱使她翻看,反正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
于是她红着脸翻了两页,在中间的一页,在一位纤腰翘臀的女郎的臀部,有几个数字。
这引起了欧阳娜娜的注意,数字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很淡,估计男人翻看时很难发现这个端倪。
尤其是那人字迹还很潦草,像是在女郎身上胡乱涂鸦,但娜娜是个取向正常的女人,她看那些图片虽然有些羞赧,但就像男人看男人,不会太入迷更不会产生一些联想。
她把那本书拿回家里,经过仔细辨认之后,她发现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和一组电话号码。
那个人的名字叫“林木”。
欧阳娜娜把那个名字和电话号码誊写到另一张纸上,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打了过去。
她一连拨打了两遍,电话没人接听。
娜娜觉得自己可能是精神不正常了,这会儿才凌晨三点,再者说,胡乱写在杂志上的电话号应该不会是那个小黑客的。
她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
正琢磨着,对方给她打来了电话,是另一个号码。
娜娜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指划了一下屏幕。
“喂!你是那位?”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林木先生,我丈夫死了。”欧阳娜娜怯生生地低声说道。
“你丈夫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半夜的你给我打电话干嘛?你神经病吧?”她担心对方会这样骂她。
但对面沉默了片刻,那个男人声音低沉地说道:“节哀顺变。”
说完,对方把电话挂了,欧阳娜娜呆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