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能忍得住吗？”林一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嗨！能有多疼啊？有被妖兽咬掉胳膊上的一块肉疼吗？”老者说完满不在乎地一笑。
林一凡发现，躺在床上的老人，左胳膊上的确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一大片皮肤凹陷，缝合之后又让皮肤紧皱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吓人，应该是很久的伤疤了。
“老先生，您跟妖兽战斗过？”林一凡问道。
“嗯！十几年前，那场战斗我参加了。”老者没有炫耀的意思，脸色略显惆怅。
“十几年前？”林一凡不禁想到了记忆中自己的父亲，那位身体强壮的军人，也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
林一凡叹了一口气，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老者后背上消毒，拿起银针，精准地扎进穴位里。
眼下他的手法已经很精湛，加上精准取穴，几根银针下去，老者没感到疼痛，因此还有精力跟他聊天。
“怎么？你也知道那场战斗？”老者问林一凡道。
“嗯！”林一凡一边施针，一边点头道：“我父亲就是在那场战役中牺牲的。”
“哦？”老者一脸吃惊，忙问道：“哪个作战单位的？”
这一点记忆里十分清晰，因此林一凡也脱口而出，“第7装甲旅，一营，一连，装弹手。”
“那是第一集团军，步兵中精锐中的精锐。”老者感慨道，说完他一声长叹，“我就是当时的旅长。”
林一凡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您就是第七装甲旅的旅长？”
“没错！我手下没有弱兵，他们都是英雄，向你父亲致敬！”老者躺在床上，面向林一凡微微抬了一下手。
“呃，多谢！”林一凡看到老者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哎！”叹了一口气，老者道：“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谁的士兵谁不心疼，不心疼士兵的将军能打胜仗吗？”老者不住叹息。
最后一根银针扎完，林一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椅子上看着老者后背上的银针，定了一下时间。
老者身后扎了二十多根银针，所以他不能喝水，林一凡也就没给他倒茶。
“你不说很疼吗？这也不疼啊？要等多长时间？”老者扭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林一凡看了一下计时器，回答道：“大概二十多分钟，现在这是普通针，不疼的，待会儿给您拔掉一些针的时候，再扎一根针，那个会很疼。”
“哦，原来如此，哈！有点意思。”老者突然问道：“我看你年纪不大，为什么不上学呀？”
“哦，我本来是在商都学院上学，现在放暑假了，就出来自己练练手艺。”
林一凡撒了个谎，但也不算撒谎，因为商都学院还有他的学籍，但错过一个学期的课，他不知道自己这两下子，能不能跟上。
不过他不打算退学，因为他觉得以后，肯定还有很多历史要研究，偶尔去几天听听课，那样去图书馆看书就方便多了。
商都学院上百万本藏书，可不是其他地方能媲美的。
“嗯，不错不错，你这手艺是祖传的还是自学的？”老者问道。
“是自学的。”
“可以呀小伙子。”
林一凡淡淡一笑，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问道：
“老先生，我有点不太明白，咱们的科技为什么不能彻底铲平妖族呢？”
这么问他倒也不是信不过杨天喜和陈德逸，只不过这位老者来自军方，又亲自上过战场，他应该更了解实际情况。
“个中原因十分复杂，兵之道在于上下同心，只要团结一致，我想还是有机会的吧？”老者缓缓说道。
这个林一凡赞同，“凡用兵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只不过，老者强调上下同心，才能有机会，仅是有机会取胜，这让林一凡有点疑惑。
“妖族领地很诡异，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完全了解他们的领地，没能精准画出妖族的地图，所以我强调第一点。”老者似乎看出了林一凡的疑惑。
这让林一凡更加疑惑，玄王星科技发展少说也有一千年了，看起来应该比蓝星高出一个级别，如今卫星满天飞，智能AI遍地，竟没有一张完整的妖族地图？
“哈哈！这是一场很艰难的战斗，三千年前，妖族第一次试图灭绝人类，但天降奇兵，抵挡了它们的进攻，又一千五百年，妖族再次积蓄了力量，试图攻入大商帝国，天子协众生向上天祈祷，天再降奇兵，灭十方妖王，斩百万妖兽，将妖族打退三千里。”
“只可惜，天选者功成身退，可以说来无影去无踪，历史中很难寻找其踪迹，他们用了何法灭妖，为何能战胜妖，我们了解得不多，可以说他们来我们不知道，他们走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妖族退去了。”
“奇兵一走，人类凭借自身力量，无法深入妖族领地，现有的科技，比如卫星，雷达，射线扫描，都没法穿透它们的妖法，所以也就无法掌握它们的真实情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呀，现在，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妖族的起源，为何每隔一千五百年就要进攻一次人类，由于不能深入它们的领地，也无法跟它们沟通，也就没法研究。”
“陷入死循环了？”林一凡心中暗道。又问道：“咱们不是还有皇帝吗？”
“嗯，皇帝每天都在向上天祈祷，只可惜众心不一，上下不齐，所以没有天选者出现，朝堂内部也是志向不同，有人想去天外世界，有人觉得只能混吃等死，可怜像你父亲那样的一批英雄了。”老者喟然。
“去天外也没错，但，逃避就是错！混吃等死那就该杀。”林一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哦？”
发现老者目光异样，他急忙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计时器，岔开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老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行。”老者好像也没太在意林一凡的话。
“那您可得忍着点了，接下来会很疼。”
“好的！”老者点点头，显然他也有点紧张。
林一凡拔掉老者后背大部分银针，只留了三根，用手指按压着老者的肩颈部位，一边按，一边询问道：“我按的时候，哪个点最疼，您就告诉我。”
“对对对，就是这个区域。”
“好的！”
突然之间，老者不在说话了，他圆睁一双虎目，微微张着嘴，刹那间额头就布满汗珠，但那是热汗。足足坚持了五分钟，老者全身都流出汗水。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老者才喘匀了气，他晃了晃肩膀，感觉很神奇，困扰了他十几年的老毛病好像真的消失了。
“可以呀小伙子，有机会我还得来找你。”显然老者很满意，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称赞，但末了，他脸色凝固，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没带。
老者倒是很坦然，“小伙子，我忘记带钱了，明天给你送来行吗？要不我把手表放你这。”
林一凡无奈地拒绝，目送老者离去，他连喝两大口茶水，白忙了一场，还消耗了不少精神力，看这状态，摩托车也骑不了了，还不能不回家，叶清影在家里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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