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陛下在场,我还能说啥,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我就跟陛下说,是方大人告诉我杨嗣昌铺张浪费的事儿,方大人您可能不知道,陛下听了也挺生气的!
可奇怪的是,杨嗣昌本来挺恼火的,一听这事儿,反倒不生气了。我到现在还纳闷呢,方大人,您知道这是为啥不?”
张世康这番话一出,方逢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原本打算透露点工部军械物资的消息,让张世康和杨嗣昌两人掐起来,这样朝廷里的其他人就能趁机捞点好处。
哪成想啊,张世康这个愣头青,竟然直接把他给卖了!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把他抖出来对他有啥好处?我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他咋就反过来咬我一口呢?
方逢年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好好的计划,咋就变成这样了呢?这下可好,杨嗣昌以后肯定不会放过他。
这可咋整?方逢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张世康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假装关心地去扶了方逢年一把。
“哎,方大人这是咋了?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那我可就走了啊?”
张世康说完,一挥手,齐大柱就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朝西山大营出发了。
不一会儿,陈家酒楼的掌柜带着大厨们全都跑了,酒楼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掌柜的一走,附近的乞丐们见状,都偷偷摸摸地溜进了酒楼。
没过多久,周奎就得到了消息,急忙带着大儿子赶到酒楼查看。
结果一看,酒楼里啥都没了,名贵的摆件、桌椅板凳、盘子碗碟,全都不见了。
周奎看着眼前的惨状,气得暴跳如雷:
“张世康!你这个混蛋!我跟你势不两立!”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酒楼的废墟,越想越气,最后竟然哀嚎一声,晕倒在地。
而在乾清宫内,杨嗣昌还在跟崇祯皇帝聊着。
他把当前流寇的形势跟崇祯皇帝说了一遍,又讲了自己出征的大致计划。见崇祯皇帝没啥异议,他接着说道:
“陛下,募捐的那笔银子顶多能用四个月,战线离京营太远,万一缺粮,补给跟不上。臣斗胆,请陛下恩准臣在粮草供应不上时,就地征粮。”
崇祯皇帝听了没马上回答,因为这事儿张世康已经跟他说过了。现在大明的局势,不能再给百姓增加负担了,不然可能会闹出大乱子。
但杨嗣昌的担忧也有道理,流寇四处乱窜,行踪不定,军队长途奔袭,粮草短缺,运输速度根本跟不上流寇的转移速度。
“杨先生,朕只是有点担心……”
“陛下,臣明白您的担忧,您放心,臣会先让士绅地主捐粮,除非万不得已,臣尽量不打扰百姓。”
杨嗣昌很少打断崇祯皇帝的话,但这次他确实急了。他太想把流寇剿灭了,这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更是为了给他父亲杨鹤报仇。
他父亲杨鹤曾任陕西三边总督,因为剿寇失败导致流寇势力壮大,被群臣弹劾。崇祯皇帝虽然没杀他,但把他流放了,杨鹤在戍所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杨嗣昌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觉得没有人能比他更想剿灭流寇了。为了这个目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次出征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失败了,东林党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不能允许出现任何差错,哪怕就地征粮,也一定要把流寇剿灭在湖广一带。
崇祯皇帝听了杨嗣昌的解释,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他迟疑了一会儿,觉得好像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就同意了。
“杨先生,剿寇的重任朕就交给你了。大明的百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绝不能让流寇再死灰复燃。
总之,朕就拜托你了。”
崇祯皇帝难得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话,杨嗣昌感动得热泪盈眶,君臣之间仿佛又找回了那份信任。
另一方面,京郊的马车长龙吱吱呀呀地行进着,粮草和军械一落实,张世康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坐在车夫旁,向那些刚从方逢年手中“解救”出来的工匠们招手,茅元通领着匠人们连忙赶了过去。
“哎呀,瞧我这记性,诸位别介意啊。到了京营,你们就把那儿当成家,我张世康保证,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张世康笑容满面地说。
这些匠人做火铳的手艺虽精,但长年被工部关在小屋里压榨,人都变得麻木了。
他们穿着和京营士兵差不多的破衣烂衫,背上背着个小包裹,那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听说自己是因茅元通推荐,才被这位据说是京营提督的大官带走时,他们大多心里不痛快。
即便茅元通说张提督答应给二两月银,还管三顿饭,但他们心里还是犯嘀咕,连茅元通自己都不全信,别人又怎会信?
更何况这位提督大人如此年轻,说话似乎也不太靠谱。
“提……提督大人,那二两月银是真的吗?”一个匠人见张世康和颜悦色,便鼓起勇气问。
“管三顿饭也是真的吗?”另一个匠人也问出了自己的心头大事。
“那当然!我张世康说话算话,不信你问他们!”张世康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不如别人替他说来得实在,便指了指齐大柱他们。
“诸位放心,大人说一不二。瞧见这些粮草没?都是大人之前应下的。户部敢不给,大人就带着我们把户部衙门围了,那户部尚书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这些崭新的军械军服,大人略施小计,就让工部尚书巴巴地给咱们送军械。一天三顿饭算啥,咱们京营两万多人,现在都是一天三顿。
大人至于骗你们吗?又不差你们这几十张嘴。”
齐大柱一副朴实士兵的模样,说话也中肯,他刚说完,周围的士兵也纷纷附和。
茅元通等人见状,哪还有半点怀疑,一个个都乐开了花。
“提督大人,我胆小,再跟大人确认下,我真的不用上战场吗?”一个瘦削的匠人再次问。
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毕竟不是士兵,没有上战场的义务。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上头若非要他们去战场,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放心吧,到了西山大营,我把你们当宝贝一样护着,你们想上战场,我还不让呢!”
若是别人,这时估计早生气了,毕竟一个问题问两遍,被人如此不信任,能不急吗?
但张世康却耐心地再次承诺。
这个年代对技术人才真是一点扶持都没有,匠户被人瞧不起,被官员压榨,被士绅白用,实在惨得不行。
茅元通这种工部坐班匠人还算好的,至少有月银。那些被征召来的匠人,在工部做工没月银,在户籍地还经常被当地官员叫去做工,同样没钱。
到哪儿都被白用,有时还得陪着笑脸,生怕得罪了当官的。
张世康觉得实在离谱,国家科技要发展,只靠朝廷那些耍嘴皮子的人可不行。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有了这些技术人员,张世康总算能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了。
比如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升级火铳。斑鸠脚铳要仿制,遂发枪也要尽快研究。
想到这儿,张世康随口问:
“你们都是老火器匠人了,家学应该都挺深厚的,不知你们认不认识在火器方面比较厉害的人?”
这些都是匠户,大明的户籍制度大家都知道,匠户的儿子、孙子都是匠户,代代相传。
张世康想,这些人的亲朋好友应该大都是同行,他便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几个高手一起干大事。
听了张世康的话,其他人都没说话,只有茅元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又不敢说。
张世康便鼓励道:
“茅道士,哦不,茅元通,有啥就说,我又不会怪你。”
茅元通这才小心翼翼地说:
“小的有个远房表兄叫茅元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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