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终章·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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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十八年,年末,冬。

临近年关时,国内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皇后段氏要生了。

皇帝早前便放过话,若是男孩,会封为西宁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若是女孩,便是西宁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公主。

第二件事,是大理寺找到了一个潜藏十数年的逃犯,而与之紧密牵扯的,是当朝丞相与国舅,乃至皇后皇上,动摇了整个朝堂的根基。

民众哗然。

彼时,距离段萱的预产期还有三四天,母子状况平稳。

一场雪下来,梅到了时节。

院中已是花海,料想早前命人在小院种下的梅也约莫到了时候,段铮便携了苏云溪上山赏梅。

崎岖寻来的,总比手边的,更有意趣。

“神经。”苏云溪翻翻白眼,回他两个字,率先往门口走。

“走啊,跟上。”

沿路白雪覆盖,晃得眼直晕,苏云溪揉了揉眼,忽然眼前一暗,一条柔软干净的丝带缚于眼上,带来一丝淡淡的木香。

很熟悉,是他贴身带的。

不至于完全黑暗,也是看不清路,模模糊糊一片绯红,总觉得像火苗,苏云溪看的不舒服,索性闭了眼。

段铮牵着她,她便跟着他,小步子,乖乖地,亦步亦趋,段铮看的直笑。

“不怕吗?万一……”

她摇头:“不怕,你才不会。”脑后红色的布条垂下,轻晃着,柔软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手指,“走吧!”

偶尔有一两只野兔跨过雪地,跑向远处林间,踩过枯枝,发出细碎的声音,亦或是一两只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微蓝天空。

“雪霁天晴朗……”

身后忽然传来女子清幽悦耳的歌声。段铮回头,苏云溪正自得其乐。

“腊梅处处香……”

她宛如一个来自山野中的精灵,什么也不知,只安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段铮听着歌,脚下走得愈发小心。

歌唱完了,蓦地沉寂下来,段铮心里微空了一瞬。

“我希望。”苏云溪突然开口,“这条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永远没有尽头。”

随时随地,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恰巧能跟得上。

“路很长,随我慢慢走。”段铮对她说。

苏云溪心头安下,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好。”

院中红梅如血,腊梅似玉,白梅若雪,折了大捧梅枝,苏云溪跟随段铮一起下山。

有了手里彩色的花,不必再害怕雪盲症,苏云溪收起丝带,想了想,系在脑后发上。

沿着来时的路下山。

一阵风突然吹过来,力度有点大,把方才系好的丝带吹到身前,缠在一枝梅花上。头发传来拉扯感,很是不舒服,苏云溪喊住段铮,要他帮忙解下来。

离山脚下只有几步路,却是在此时,苏云溪看到了山下的那一群人,正围着月亮转。为首的是大理寺负责刑讯的官员,她曾于小乞儿一事时见过他。

苏云溪的第一反应,没好事。

段铮忙着解发带,不曾留意,那些人却眼尖地看到了他们,快步过来。

“国舅爷,国舅夫人。我这里有一桩陈年旧案,需要两位协助调查。”

“何事?”他头也没回。

“是十一年前的陆文案,相关人员已缉拿归案。”

段铮手一抖,丝带连着一根乌黑的长发一起下来,苏云溪疼的“呜”了一声,双眼含泪看着他。

他将头发和丝带从容揣于怀中,在拔掉头发的地方抚了两下,对苏云溪道:“先进宫,陪着皇后,这几天都不要乱跑。”又对来人道,“此事是我是所为,陆亭雪是我私友,与我夫人无关,她一个后宅妇人,不知情。”

苏云溪懂他的意思。

玉家的人不会就此一招,最危险的是皇后,她不能跟他去。

“国舅夫人不知?”分明不信。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人,从来没见过。”苏云溪道,“你们不能抓我!”

她低下头,拽住段铮的手,眼看着手指被一根根掰开,眼泪跟着掉下来,打在怀中梅花瓣上,坠落破碎。

段铮不再看,狠心离去。

苏云溪立在原地,眼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决绝抹掉眼泪。

他将月亮留给了她,她没时间伤心,该去做该做的事,守护他此时最想要守护的人。

进宫才发现,所有人都神色紧张,分明是发生了大事。

苏云溪心弦越发紧绷,快速回到乾月殿,只看到宫人们端出一盆盆鲜红的血水。

又是红色。

她来不及多想,上前抓住一个人,鼻尖传来盆内刺鼻的血腥气,手上越发用力,掐的小丫鬟哭了出来,颤抖着解释:“听说,有人告发段家苏家勾结前朝逃犯,大……大逆不道,皇后娘娘急火攻心,胎象本来就不稳,提前动了胎气,难……难产,怕是……”

苏云溪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被一个嬷嬷硬推了出来。

“小夫人还是别看!”见她神魂俱丧,又劝慰道,“会好的!”

苏云溪只得立在外边。

她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只是实在弄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那几乎得是一个人身体里大半的血量了吧,为什么还在流?

屋内,往日笑嘻嘻的女子,好听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全部都是痛苦压抑的呼喊。

嬷嬷说,孩子胎心太弱,怕是会有危险。

她已经站不稳,在枯萎的牡丹丛旁,也顾不得形象,抱着脑袋在台阶上缩成一团,牙齿嵌进手背,只想把耳边的声音全部赶走。

不知道该怎么办,段铮,我真的不知道……

眼前一花,一个东西飘落,是一片绯色的梅花瓣,许是不小心蹭上的。

它安静的躺在她脚边,如一颗红泪。

苏云溪愣愣地,有什么从心底浮起。

似一个浅淡若无的光点,从很遥远的地方,突破漫天无际的黑暗,亮着,微弱却无比倔强,怎么也不肯熄灭。

她想起,她答应他了。

他现在因为她做过的事进了大理寺,她必须要守住他姐姐。

她站起来,双腿发麻却毫不在意,踏上台阶的一瞬,像踩在无数钢针上,疼到要摔倒。

一只手扶住她,是一直伺候在段萱身边的宫人,通红的一双眼睛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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