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扎下去,郑欣儿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但声音依旧在发抖,抖得很厉害。
“然后....我看到赵管事就拿用腰带活活将莲花和玉香勒死了。
莲花和玉香在昏迷中,被腰带一勒又清醒过来,她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扯腰带,却根本扯不开。
就这么活生生地被勒死了,赵管事还冷声吩咐人将她们埋在海棠树下。
我看到这一幕后吓得六神无主,跌跌撞撞就跑了。
或许是听到了我逃跑的动静,赵管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楼里排查那日出现在花园的人。
我实在太害怕了,害怕她们查出是我,会同样杀了我,但天香楼护卫重重,我又逃不出去,只能拼命找机会想让人把我买走。”
原来这才是郑欣儿向自己毛遂自荐的原因。
沈初了然。
郑欣儿满心祈祷自己能在赵管事发现之前被人买走,但她这般一反常态的毛遂自荐,反而引起了赵管事的怀疑。
赵管事查到了郑欣儿,又知道她来了扬州。
所以才会有昨日给郑欣儿下毒陷害她,这样一出一石二鸟之计。
沈初拍了拍郑欣儿的手,“你先下去养伤,若有什么临时想到要补充的,可以随时让人来找我。”
郑欣儿点了点头,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毕竟是女孩子,能撑过这些日子的心惊胆战,以及昨夜赵管事的毒打,坚持到现在,她的心智已经非常人所能比。
沈初看向李安宁,“麻烦李姑娘陪着她,多照顾她一点。”
李安宁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进明德班就是为了帮薇姐找她的。
如今人找到了,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李安宁说完,朝着凌策招招手,热情地招呼。
“玲玲姐,咱们一起啊。”
凌策撇嘴,呵,这会儿要照顾人的时候眼里就能看见他了?
他颇为傲娇地挺起胸膛,“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凌策心想着若是李安宁再喊一遍,他也不是不能跟着去。
哪知道李安宁哦了一声,径直招呼着韩枫,陪着郑欣儿离开了。
压根连个多余的眼风都没给他。
凌策......
好生气!
他瓮声瓮气地对沈初说:“凌玲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先回去把衣裳换了,难受死了。”
说罢,不等沈初说话,脚尖一点,人就消失了。
沈初失笑摇头。
这时仵作来报,“启禀小沈大人,两具尸体都已检验完,确系勒断喉骨而亡。”
沈初脸色一沉,吩咐禁卫军,“立刻将赵管事押下去,本官要立刻审问。”
有郑欣儿的指证,赵管事没有多做抵抗,很快就交代了自己杀人的罪行。
“那日,白莲花来找她的妹妹白荷花,白荷花两个月前在明德班学习过,后来突然不见了。”
沈初早已经看过卷宗,记得失踪的少女确实有一个叫白荷花的。
“她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非说白荷花失踪之前来过我天香楼。
我对天发誓,真的没见过白荷花,白莲花和孙玉香两个却不依不饶。
嘴里还嚷嚷着要去报官,说那些失踪的少女都是我害的。
我当时十分生气,大人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最害怕的就是牢狱之灾。
盛怒之下,我就和她们发生了争吵,那日我喝了酒,有些神志不清。
见她们一直嚷嚷着报官,我就起了杀人之心,一怒之下就将二人勒死了。
清醒后我很是害怕,但我可以发誓,少女失踪之案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沈初双眸微眯,冷冷地看着她。
“酒后神智不清?你若是神志不清,怎么还能想到下药?
一怒之下杀人,只会怎么暴力怎么来,赵管事这种先下药迷晕再杀人的手段,可不像是盛怒之下的举动。
倒像是惯常作案的老手了。”
赵管事连声喊冤,不管沈初怎么问,还是一口咬定就是酒后神智不清才杀的人。
即便是用了刑,也还是不肯改口。
沈初觉得有些棘手。
昨日从天香楼离开后,她便打听了这位赵管事的来历。
此人原本便是一名瘦马,被人买走后没几年,主家突然遭难,她一个人流离失所,又跑回了扬州。
半年后,她就在扬州办起了天香楼,亲自培养扬州瘦马,但却不允许楼里的姑娘叫她妈妈,只以管事称呼。
能撑起天香楼这一摊子,又能提前一步知道她到达扬州的事,及时设计陷害她。
赵管事的背后绝对有人。
但赵管事却对此拒不承认,不是喊冤枉,就是不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报:“小沈大人,蒋知府派人过来了,说有些天香楼的事要回禀。”
沈初吩咐人看好赵管事,出去见蒋知府派来的人。
蒋知府派来的是一位官府的衙役,以及......
“方嬷嬷,你怎么过来了?”
衙役身后,一身素衣,眉眼沉静的女子正是隔壁明德班的方嬷嬷。
衙役道:“如今街上都传遍了,天香楼挖出了两具尸体,方嬷嬷听到后就赶去了衙门求见知府大人,说有线索提供。
知府大人让小的带方嬷嬷来见小沈大人。”
沈初看向方嬷嬷。
方嬷嬷福身施礼,道:“大人,有件事我不敢隐瞒,明德班与天香楼之间存在着一道暗门。
这道暗门是当初修建天香楼的时候开通的,当初赵管事修建天香楼,曾说过,给求生无门的女子提供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天香楼毕竟是培养瘦马的地方,说出去怕影响明德班的名声,所以才修了一道隐蔽的暗门。”
沈初心中微动。
“方嬷嬷记得白荷花吗?上个月可能见过白荷花来过天香楼?”
方嬷嬷叹了口气,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