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后背有伤,隆庆帝特地下旨免了他的早朝。
他一大早正在飞鹰卫处理公文。
金宝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奴才刚才出宫的时候遇到威武候父子俩了。”
裴渊头也没抬。
“他们父子俩都在京西大营任职,这会早朝刚散,你遇到他们很正常啊,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金宝急得直跺脚。
“哎呦,我的殿下啊,你以为威武候父子俩进宫去上早朝了?
人家是去向陛下请求赐婚去了。”
“赐婚?”裴渊抬起头,慢吞吞地看过来,“给谁赐婚?”
“当然是给李姑娘和小沈大人啊,听说威武候十分满意小沈大人,这会子进宫向陛下当面求.....咦,殿下人呢?”
桌案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裴渊的影子?
御书房内。
威武候跪在地上,刚开始说起赐婚的事。
“这次李明府里着火,是小沈大人冒着生命危险将小女从火场中救出,自己却险些遭遇不测。
臣和小女心中对小沈大人都万分感激,故臣想请陛下为小女和小沈大人赐婚,让二人能结秦晋之好,求陛下成全。”
“你闺女和沈初?”隆庆帝有些意外,捋着胡须想了想,不由笑了。
“上次城阳大长公主的赏花宴上,很多小子都嘲笑沈初,唯独你闺女站起来帮沈初说话。
如今沈初又救她于危难,看来两人颇有缘分啊。”
威武候眸光微亮,“陛下,赐婚的事......”
隆庆帝笑呵呵地点头,“他们二人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温润如玉,倒也算是绝配。
既如此,这桩婚事,朕准......”
准字尚未完全说出来,御书房门口忽然响起裴渊笑吟吟的声音。
“父皇今儿这么高兴,遇到了什么好事啊。”
话音未落,裴渊就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威武候父子也在,故作惊诧地问:“咦,威武候和世子也在啊。”
威武候躬身,“见过六殿下。”
裴渊颔首,转头看向隆庆帝。
“父皇,儿臣前来送各州府的奏报,扬州那边最近出了一起大案,失踪的全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少女,或者少妇。”
他拿出一份奏报来递上去。
“儿臣觉得有些不妥,特地先送来给父皇看看。”
隆庆帝接过奏报,扫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连续一个月竟然失踪了二十个人,简直离谱,扬州知府是吃干饭的吗?
都一个月过去了,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查出来。”
裴渊道:“如今扬州百姓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白日里都不敢出门。
儿臣担心再不尽快破案,只怕会引起人心动荡。”
隆庆帝皱眉。
“扬州卫指挥使做什么吃的?难道连加强巡逻都没有吗?竟然让人接二连三地失踪?”
裴渊神色微顿。
隆庆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迟疑,“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裴渊道:“儿臣只是想起了长沙府的事,长沙府知府姚四海同盐商,土匪勾结,无恶不作。
甚至每年的剿匪都成了走过场的事,长沙卫指挥使一样没有作为。”
隆庆帝怒,“那是因为长沙卫指挥使和姚四海沆瀣一气!”
话音一落,他突然反应过来。
“你怀疑这件事另有内幕,扬州卫指挥使和扬州知府或许都知道的内幕,他们互相勾结,互相遮掩?”
“父皇英名,儿臣打听到去年扬州卫指挥使的女儿嫁给了扬州知府的儿子。
他们一文一武联姻,扬州城自然就成了他们两家的地盘,谁敢动他们分毫?”
隆庆帝重重拍了下桌子。
“简直放肆,天下是朕的天下,不是他们的,联姻就想只手遮天不成?
立刻传朕旨意,让刑部侍郎出差去扬州调查此事,限期一个月,务必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
“儿臣遵旨。”
裴渊躬身应下,好似想起什么,问道:“儿臣进来之前,父皇在说什么?儿臣怎么依稀听到有缘,是要给谁赐婚吗?”
“哦,威武候来给他女儿和沈初求个赐婚的旨意,朕觉得他们......”
隆庆帝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沈初是文臣啊,而且沈初为人机敏,做事极为合他的心思。
他心中甚至想好了要让沈初将来出入内阁的。
威武候是武将,统领京西大营五万大军的将领。
若沈初成了威武候的女婿,将来再入内阁......
隆庆帝神色微沉。
大意了!刚才险些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隆庆帝正琢磨着该怎么拒绝威武候,裴渊突然笑了。
“小沈大人和姑娘?嗯,有些突然。小沈大人玉树临风,温润如玉,又写得一手好文章,不知道引得多少小姑娘芳心暗许呢。
不说别的,就清风楼那些姑娘们,可个个都盼着小沈大人时常去找他们呢。”
威武候一愣,“小沈大人时常去清风楼?”
“哦,你说这个啊,”裴渊轻笑,“也不是时常,反正本皇子上次去清风楼的时候,恰好碰到过他。
不过想想也正常,他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啊,又长得英俊潇洒,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威武候脸色有些难看。
上次去的时候?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六皇子是清风楼的常客?
难道沈初也这般风流?
威武候世子不淡定了,低声对威武候抱怨。
“爹,自古文人多薄幸啊,小妹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忍心让他嫁给一个风流文人?”
当然不忍心。
威武候是带兵的武将,做事向来当机立断,立刻跪在地上道:
“陛下,儿女姻缘乃是大事,臣刚才所请乃一时冲动,并非深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