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平日里贴身伺候裴渊,对他身上每一件配饰都十分了解。
见他手一直在扶发冠,手无意识总转一下头上的簪子。
金宝眸光一亮,瞬间抓了重点。
“殿下头上束发用的簪子是小沈大人送的吗?
我的天啊,小沈大人手里好巧,送的礼物既贴心,又能抓住重点。”
一句话说的裴渊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呵,还是金宝会说话,你凑近看看,簪子上还有图案呢,沈初亲手雕的呢。”
金宝凑近一看,夸赞道:“小沈大人手好巧啊,这大狗雕得十分逼真。”
裴渊抬脚踢过去,“这是一只狼。”
金宝揉着屁股,一脸迷茫。
这年头狼都长得像狗了吗?
“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裴渊轻哼。
金宝眸光微转,笑嘻嘻地说:
“谁说奴才没懂,依奴才看,分明就是殿下没有看懂。”
裴渊蹙眉,“什么意思?”
金宝凑到跟前,笑着说:“小沈大人刻得可是一头狼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一头狼,狼怎么了?”
金宝冲他挤挤眼睛,“狼者,郎也,郎君也。
小沈大人这分明就是借着生辰之机向殿下你表明心意啊。”
一旁的孙严惊得差点原地跌倒。
他狼狈地扶墙站稳,看着金宝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谐音解释也行?
不愧是金宝,这么刁钻的角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裴渊惊得倏然坐直身子。
“你说沈初他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金宝点头,“不然呢?小沈大人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狼呢?”
裴渊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沈初对他,与他对沈初是一样的感情吗?
他可以这么理解吗?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禀报。
“殿下,流风前来求见。”
裴渊下意识正了正头顶的发簪,道:“让他进来。”
自从三皇子没了之后,流风又回到了清风楼,继续做他的流风公子。
后来裴渊送走了谢清秋,流风便接管了清风楼。
如今既然亲自上门,只能说明清风楼有什么事。
流风进来禀报道:“殿下,小沈大人刚才来了清风楼。”
什么?
清风楼?
裴渊眸光微沉,“他去清风楼做什么?”
流风道:“他是求清风楼帮忙的,给了一万两的银票,要求清风楼帮他调查一则陈年往事,消息越快越好,最好是两日内有消息。”
“陈年往事?”裴渊双眸微眯,“查什么?”
流风上前,低声禀报一番。
裴渊眉头微凝。
沈初为何要查这些东西,他想做什么?
“殿下,这单子咱们接吗?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并不好查。”
清风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裴渊,表面上这里是一家青楼,对外的主事人是花魁谢清秋。
但实际上清风楼背后有着极其复杂的情报网,还会收集买卖消息与情报。
裴渊皱眉,“接啊,当然要接,我另外派两个人给你,务必将她想要的事情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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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两日,今日是长宁侯扶正乔姨娘的日子。
侯府发的帖子,主要是请了长宁侯本家的一些族亲前来。
乔姨娘一大早就在自己房里梳妆打扮。
大红色绣着牡丹缠枝图案的嫁衣,穿在身上,越发衬得乔姨娘娇美动人。
她揽镜自照,眉梢眼角挂着的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阿初,好看吗?”
沈初斜倚在门框上,点头微笑。
“这身嫁衣很衬姨娘的肤色,姨娘穿上娇艳脱俗,美丽动人。”
乔姨娘被他哄得掩嘴而笑,娇嗔道: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你父亲那般,说话油腔滑调的。”
沈初撇嘴,“我说得都是真心话,才不像他。”
乔姨娘笑容微顿,“你还生侯爷的气?”
沈初不置可否。
乔姨娘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今儿可是我的好日子,我盼了十几年的好日子,这些年为了留住侯爷的心,我做了许多事,就想与他厮守一生。
为此,我甚至牺牲了你,那么小就让你充作男孩,送进道观里养着。
这些年我们母子过得都不容易,阿初,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今日别和侯爷起冲突,好吗?”
乔姨娘满脸恳求地看着沈初。
沈初捻了捻手指,心中堵得有些难受。
她为真正的阿初感到难过。
乔姨娘真是爱惨了长宁侯。
为了他硬是忍着十七年没去道观看望过一次孩子,只以为自己按月送银子就可以了。
但凡她去过一次,或者对孩子多用一点心,早就认出自己根本不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下的那个沈初。
阿初从小到大有多期盼她的父母能去看望她一次,能陪着她玩一日,哪怕半日也好?
谁知等来的却只是一次次的失望与伤心。
尽管如此,阿初在生命的最后念着的人依然是乔姨娘。
她希望乔姨娘余生过得幸福,能够老有所依。
可跟着长宁侯那样的虚伪小人,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阿初,你答应我好吗?”
见她迟迟不说话,乔姨娘握紧了她的手,轻声祈求。
沈初抿着嘴轻轻点头。
“好,我保证会安安静静地看着你们办完成亲仪式。”
至于仪式过后嘛,那就要另当别论。
乔姨娘没听出她的意思,以为她答应了同长宁侯和好,顿时喜出望外。
过了一会儿,外面下人过来催促。
“吉时快到了,夫人移步到前面的花厅吧。”
沈初拿起桌上的红盖头,盖在了乔姨娘头上。
“姨娘走吧,我送你过去。”
她牵着乔姨娘的手,将她送到了花厅前。
长宁侯在厅门口等着。
厅内站的都是长宁侯府沈氏一族的族亲和族老们。
沈延和沈清霜站在后头,看到沈初扶着乔姨娘出现的时候,兄妹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强烈的恨意。
尤其是沈清霜,看着沈初的目光恨不得扑上前来撕了她。
沈初却对着她微微一笑,将乔姨娘的手放进了长宁侯手里。
随后看着长宁侯与乔姨娘两人跨过火盆,磕头拜堂。
直到司礼官高声喊出最后一句:“送入洞房”时,沈初站了起来。
“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沈初身上。
沈初微微一笑,大步走向花厅中央。
好戏终于要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