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纵然心中气得要命,但当着六皇子和飞鹰卫,她纵然再想骂人也不敢说实话,只得扯着嘴角道:
“是呢,各位夫人的善心我都收到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呢。”
沈初故作惊讶,“原来各位夫人的东西都送到母亲这里了,母亲怎么一点都没让人和我说呢?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是想独吞了夫人们送的东西呢。”
话音一落,几位夫人看向陈氏的目光顿时有些异样。
陈氏收下礼物的时候可是答应了他们,会向沈初传达她们的意思。
现在却什么也没说,莫非是想私吞了她们的礼物?
陈氏气得脸色一沉,“我才没有,只是这几日太忙了,我一时没顾上说而已。”
沈初哦了一声,“贪污赈灾物资可不是小事,就连太后娘娘都夸您善良,自然也不至于贪污灾民们的口粮和衣物。
母亲是善良之人,自然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对吧?”
她笑眯眯地看着陈氏。
陈氏气得几乎吐血,偏偏脸上还得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几乎快要憋吐血了。
“当然,来人啊,立刻将前日几位夫人捐赠的东西全都搬出来登记造册。”
顿了顿,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她几乎是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再另外捐赠两千两银子。”
啪,啪!
沈初笑眯眯地带头鼓掌,“母亲果然善良,令人佩服。”
陈氏哼了一声,手指甲几乎都快掐断了才控制住内心的怒火。
很快东西都被抬了上来,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花园,看得陈氏心肝肉疼地直抽抽,却不得不咬牙让人登记。
沈初道:“正好六殿下在此,可以对这些赈灾物资做个见证。
另外,殿下方才也看到了,受贿这件事只是个误会,这些东西都是各位夫人为灾区百姓准备的,并不是微臣贪污受贿。”
“哦?是吗?”裴渊翘着脚摇着玉骨扇,“本皇子怎么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和陈夫人串通好,见事情不妙,将受贿赃物临时改成了赈灾物资呢?”
沈初两手一摊,“殿下刚才也看到了,东西是夫人们直接给我母亲陈夫人的,下官从头到尾不知此事,又如何串通好?”
说到这里,她故作疑惑地问:“说来奇怪,夫人们前两日才送了东西过来,今日就有人举报我受贿,这事实在太过巧合了些。”
她一脸受伤地看向陈氏:“母亲,不会是你故意想让我顶个贪污受贿的名声吧?”
陈氏被说中心声,下意识否认:“胡说,我才没有,难道你怀疑是我举报的你?”
沈初一脸为难,“我也不想怀疑,但...夫人们送东西过来的事,除了母亲和夫人们之外,还有谁知道呢?
不是母亲的话,难道是几位夫人举报了我?”
她一脸狐疑地看向几位夫人。
几位夫人吓坏了,连忙摆手,赌咒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举报沈初。
沈初默默看了眼陈氏,一副欲言又止,委屈但不说的模样。
众人顿时更加怀疑陈氏。
有人忍不住小声道:“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真心疼爱。”
“前些日子龙舟赛还陷害过小沈大人呢,说不定这次也是陷害小沈大人贪污受贿呢。”
“自己收礼,然后栽赃给庶子,心可真够狠的。”
众人的议论声飘入陈氏耳中,犹如刚才议论沈初一般。
陈氏刚才听得有多得意,眼下就有多生气。
众人猜忌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忍不住辩解道:“胡说,我才没有让人举报你。”
“吵吵嚷嚷什么呢?”长宁侯扶着沈老夫人走过来。
他本在另外一边招待男客,听到这边争吵的动静才赶过来,恰好碰上沈老夫人。
沈初低声说了经过,一脸委屈,“...父亲,陛下才刚命我巡查各部,就有人借贿赂之名栽赃陷害给我。
这么下去,都不用等到我巡视各部,陛下就可以直接将我罢官抄家了。”
长宁侯脸色一沉。
这些日子因为沈初得了巡视各部的差事,朝中不少大臣对长宁侯府的态度简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少人围着他奉承吹嘘。
这让他多年没挺直的腰杆顿时就挺直了。
眼下听沈初如此说,顿时就急了,“不许胡说,好的灵坏的不灵啊。”
说罢,又忍不住满脸狐疑地扫了陈氏一眼。
蠢妇,不会真是她栽赃陷害沈初?
陈氏被长宁侯怀疑的眼神气得想吐血,
长宁侯根本不愿听她辩解,“行了,这事也算不得丢人,你真心诚意地向阿初道个歉,保证以后绝对不能再犯此事。”
陈氏错愕,又气得满脸通红。
“都说了不是我,我没有栽赃他,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长宁侯皱眉,“不是你又是谁?难道阿初自己还能举报自己不成?”
裴渊勾唇笑了。
不得不说长宁侯有时候还是有几分敏感度的。
沈初听到裴渊的笑声,忍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
裴渊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他有些好奇沈初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了,难道只是让陈氏给他道歉么?
陈氏百口莫辩,被憋得想吐血。
长宁侯扯着她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小声道:“今日主要是募集赈灾物资,这件事要是搞砸了,你如何给太后和皇后交代?”
陈氏浑身一凛,顿时清醒过来。
她收的东西已经拿出去了,自己还贴了两千两银子,已经失了财,就不能再办砸赈灾宴,不然她没办法向太后和皇后交差。
想到这里,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低声道:“阿初,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才让身边的人钻了空子。
回头我一定查清楚是谁举报的你,给你一个交代。”
沈初眼眸低垂,遮去眼中的冷意。
呵,才只是让她认下栽赃自己受贿而已,她就难受成了这样了。
当年才满月的小阿初就被冠上了煞星的恶名丢进了道观,过了十七年清冷孤寂的日子。
相比较小阿初受的苦,陈氏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接下来才是她为陈氏准备的大礼。
正想着,突然耳畔响起裴渊低低的笑声,“这般光明正大栽赃给嫡母,你就不怕本皇子揭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