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好巧殿下也来挖坟

月黑风高夜,挖坟验尸时。

李承宣握着铁锹,战战兢兢地跟在沈初身后。

周围是一个又一个圆墩墩的坟包,安静得令人后背发凉。

“就是这里,挖吧。”沈初站定脚步,指着正前方一座新坟。

李承宣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阿初,小乞丐的消息准确吗?别咱们挖了半天最后再给挖错喽。”

“放心吧,他时常在那一片乞讨,打听消息准着呢。”

沈初接过铁锹,见他不停地四处张望,“怎么?害怕了?”

“没...我才不怕,就是觉得....阿初,你不觉得今儿夜里的风有点大吗”

“有吗?”沈初眨眨眼,“别多心了,赶紧挖。”

李承宣胆战心惊地挖下第一铲。

四周只有呜呜咽咽的风声,伴随着远处的虫鸣声。

两人在黑黑的树林里挖呀挖呀挖.....

挖到一半时,沈初忽然停下来,“承宣,你有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啊?”本来就心惊胆战的李承宣差点流下两行泪来,“阿...阿初,哪里不对劲?你可别吓我啊。”

沈初压低声音道:“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人?”李承宣吓得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坟包上,“哪来的人?这地方只...只有鬼吧?”

说到鬼的时候,他情不自禁抖了下,“你说会不会是张大怨我们来挖他,所以出来吓咱们了?”

沈初没说话,却忽然抄起手上的铁锹狠狠朝着对面的树上砸了过去。

“什么人?出来!”

铁锹狠狠撞在树枝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一道黑影从树上飘下来。

“鬼啊。”李承宣下意识挡在沈初前面,握紧手里的铁锹,“我...我告诉你,挖你坟的是小爷我,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黑影发出一声嗤笑,径直走过来。

“你别过来啊!”李承宣紧张地举起铁锹就要丢过去,“告诉你,小爷我练过,这一锹下去,你必死无疑。”

沈初没眼看他的又凶又怂,扬声道:“好巧啊,六殿下也来挖坟吗?”

“六殿下我也不怕。”李承宣突然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六殿下。”

黑影已经走到近前,借着朦胧的月光,隐约可见正是裴渊。

李承宣两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原来是殿下啊,吓死我了,还以为真有鬼呢。”

“怎么?本皇子没有鬼可怕?”

“啊不,不,你比鬼可怕多了。”

李承宣嘴在前面飞了片刻,脑子才反应过来,“啊不,不是,鬼比你可怕。”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李承宣张了张嘴,突然发觉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行了,别废话了。”裴渊将铁锹踢到他跟前,“一炷香的时间,把人给我挖出来,不然.....”

李承宣一个机灵,骨子里的恐惧再次抬头,“是。”

他拿起铁锹飞快地挖起来。

沈初扫了裴渊一眼,见他背对着坟包而站,夜风吹得他衣摆猎猎,这副悠闲恣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坟场逛街的呢。

但她知道裴渊是个夜里瞎,所以这副模样只是用来掩饰他看不到吧?

她走到裴渊跟前,轻声问:“殿下也觉得周俊纵马伤人一案有蹊跷?所以来验尸?”

裴渊轻哼,“本皇子可没小沈大人这般善良,为了朋友白天打架,晚上挖坟的。”

沈初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看来是别的案子牵扯到了张大。”

她上次乔装去城南看大夫的时候,遇到裴渊在查假药,现在裴渊也来挖张大的坟,莫非张大的死与假药有关?

她心中微动,“看来殿下查的是惠民药局。”

裴渊唇角微勾,“果真是属狐狸的,鼻子还挺灵。”

沈初目光晶亮,“如果张大是因为惠民药局的药导致死亡,那便和周俊没有关系了。”

正埋头挖呀挖的李承宣闻言激动地看过来,“真的吗?我就说这事跟阿俊没有关系吧。”

裴渊朝他的方向睨了一眼,“挖出来了?”

“啊,快了。”李承宣甩开膀子一边挖,一边小声招呼沈初,“阿初,你帮帮我。”

沈初拿起铁锹准备帮忙,就听到裴渊冷哼一声,“这点活计还用小沈大人搭手?堂堂小公爷不会连挖坟这点事都做不好吧?”

李承宣欲哭无泪,这话说的,好像挖坟是什么日常正经事一样。

六皇子果然不是正常人。

疲惫和委屈冲破了胆量的束缚,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殿下你也太偏爱阿初了,是不是因为阿初长得比我好看?”

话音一落,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沈初瞪了李承宣一眼,“李承宣,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胡说什么呢?”

哪里有什么偏爱,裴渊不过是留自己在身边,通过她的声音来判断方位,掩盖自己夜里瞎的事实。

下一刻就听到裴渊低低的笑声在风里散开,“嗯,他确实比你长得好看。”

沈初.....他为什么没否认偏爱两个字?

李承宣.....合着他就是个大怨种。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裴渊忽然开口。

李承宣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挖出来了!”

转头看了一眼坟坑里黑漆漆的棺材,李承宣吓得后退两步,转头跑了。

“阿初,我在树林外给你把风啊。”

沈初转头,只来得及看到他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哭笑不得。

她正准备跳下去打开棺材,裴渊忽然开口道:“别动,我带的仵作来了。”

沈初诧异,“殿下还带了仵作来?”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孙严的声音,“殿下,人抓来了。”

抓来?

她探头看了一眼,差点惊呼出声。

孙严肩上扛着一个人,正是那日在城南为她诊脉的老大夫。

裴渊口里的仵作是他?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来?

她心头微跳,悄悄侧过了身子。

老大夫又怕又气,骂骂咧咧,却在看到裴渊之后倏然消声。

孙严把张大的遗体拖出来,老大夫又撇了一眼裴渊,默默开始验尸。

张大刚死了一日多,尸体变化不大,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

“死者眼膜出血,面部充血,舌头微微外翻,唇色泛紫,是窒息而亡。”

窒息而亡?

沈初想问什么又担心会被老大夫认出自己,正迟疑间听到裴渊问:“什么原因引起的窒息?”

老大夫又仔细检查了张大腹部的伤,“他有外伤,内伤不严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很可能什么药物引起的。”

裴渊睨了沈初一眼,“他都用过什么药?”

沈初清了下嗓子,压低声音道:“外敷伤药以及内服的药,有麻黄,黄芪,芍药,乌头等。”

老大夫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眼神落在沈初脸上的瞬间,忽然道:“呀,这位公子,你看着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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