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被呛得眼泪都下来了,下意识去捏喉咙。
甘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她不由一顿。
咦,有点甜。
“这是什么毒药?”
裴渊轻哼,“砒霜。”
“骗人,中了砒霜很疼的,你刚才不是说不疼不痒吗?”
裴渊嗤笑,“骗你的不行吗?”
沈初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裴渊丢开酒杯,坐回椅子上。
面前的沈初因为气愤双颊绯红,眉目如画,清澈的眸子中泛着委屈的水润,比起平时的沈初多了几分灵动与昳丽。
嗯,倒比平时总挂着一脸虚伪笑容的沈初顺眼多了。
裴渊扫了一眼窗外,暮色四合,夜幕即将来临。
“小沈大人既然不配合,那就回去等死吧。”
沈初攥了攥拳头,转身就往外走。
“且慢。”
沈初愤愤回头,“六殿下还想如何?”
一只小巧的瓷瓶飞过来。
沈初下意识接住。
“宫里最好的玉容膏,临死之前抹在手上,算是本皇子的恩赐。”
沈初恨不得将瓷瓶砸回裴渊的脸上。
但她担心裴渊放的真是毒药,不敢耽搁,捏着药瓶转身离开。
金宝进来收拾,小声问:“殿下,那明明就是普通的痒痒粉,你为何要吓唬小沈大人,说是砒霜呢?
您没看到小沈大人跑出去的时候,脸都是白的。”
裴渊轻哼,沈初的脸不一直都挺白的吗?
这家伙倒是嘴挺硬,他用“毒药”威胁,沈初都没改口。
越是这般,他反而越发笃定沈初就是想在他身上寻找什么东西。
“让孙严今晚去盯一下沈初,看他今晚做了什么?”
沈初回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公子你找什么?”红袖进来看到她翻得乱七八糟,连忙上前扶住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公子喝酒了?”
沈初眼泪汪汪,“该死的裴渊给我下毒了,红袖你快点找出大师兄配的解毒丸。”
红袖脸色一变,“公子你中毒了?你这气色看着不像中毒?”
“不像吗?”沈初眨了眨眼。
“裴渊那家伙喜怒无常,谁知道会不会真的下毒,我现在已经感觉身上开始发痒了。”
红袖摸了摸沈初的脉象,脉象正常,哪里中毒了?
“公子,有没有可能是你过度紧张?”
“不可能,就是毒药,裴渊那只狗才没有那么好心,快找解毒药丸。”
红袖挠头,公子虽然酒量尚可,但她有一毛病,喝醉之后话多,特别黏人,还特别固执。
“诺,解毒药在这里。”
红袖找了颗糖塞进她嘴里,哄着她吃下。
“咦,解毒药怎么是甜的啊。”
沈初嘀嘀咕咕的倒在床上,拉着红袖的手开始发挥她优秀的骂人才华:
“红袖啊,裴渊就不是个人,他心思深沉,阴狠毒辣,风流浪荡,败家玩意儿.....”
“裴渊就是一只狗。”
“还是一只大狼狗,披着狐狸皮的大狼狗。”
“如果我明天早上一命呜呼,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杀了裴狗。”
沈初骂骂咧咧的睡着了。
趴在房顶的孙严揉了揉脸。
不是都说文人骂人不带脏字吗?
小沈大人骂起人来为何这般直白?
坐在书房喝茶的裴渊突然打了三个喷嚏。
孙严进书房禀报,“殿下,那个婢女已经交代了,是恒王府的人,应该是想让谢姑娘死在府里,嫁祸给殿下。”
裴渊点头,“人呢?”
“咬舌自尽了。”
孙严顿了顿,轻声说:“殿下,属下去监视了小沈大人半个晚上,没有任何发现。”
裴渊蹙眉,“他回去什么都没说?”
“小沈大人说了很多很多话。”
“都说了什么
“这些话可以不用复述,还有什么?”
孙严沉默片刻,“小沈大人说殿下不是个人,说你心思深沉,阴狠毒辣,风流浪荡,败家玩意儿.....”
裴渊....
“小沈大人还说你是一只狗,还是披着狐狸皮的大狼狗。”
裴渊黑着脸一字一句:“还有没有别的?”
“小沈大人还交代他的婢女,若是他死了,让他的婢女一定要杀了你这只狗.....”
“滚出去。”
裴渊摩挲着玉骨扇,笑容森冷。
他真是多余给一管药膏,沈初,好样的。
“滚回来,去,把本皇子送的药膏从沈初那里拿回来。”
孙严出了门,向金宝抱怨,“殿下可真小气,送出去的药膏还让我取回来。”
金宝叹气,“其实有些话可以不用复述那么清晰的,咱们做下属的,有些时候还是要会说善意的谎言。”
孙严瘫着一张脸,“我不撒谎。”
金宝:带不动,活该你来回跑腿。
沈初第二日睡到天光大亮才醒来。
她眨眨眼,听到红袖的叫声,“公子你醒了?”
转头对上红袖惊喜的小脸,她呆呆的问:“我还活着?”
红袖翻了个白眼,“你根本就没中毒。”
沈初呆坐了一瞬,突然暴起。
“裴狗竟然又骗我。”
红袖翻了个白眼,“公子,人家六皇子给你喝的根本不是毒药,肯定是你多心了。”
沈初揉着手腕上的淤青,皱眉。
她明明感觉到身上发痒的,裴渊肯定是下药了。
这家伙就是故意报复她在宫里给他下药,然后趁机套她的话。
睚眦必报的狡诈狗!
她也就是昨晚喝多了,不然绝对不能被唬住。
等等。
“你怎么知道他没给我下毒?”沈初狐疑。
红袖轻哼,“六皇子的护卫上门来亲口说的,还要走了六皇子送的生肌膏。”
沈初......
一瓶生肌膏而已,裴渊真小气。
“奴婢觉得六皇子人似乎也不错,把你抓个正着也只是吓唬两句,最后还把你放回来了。”红袖还在吹捧裴渊。
沈初揉了揉额头。
不错个屁,那厮实在是集深沉,野心,狡诈,狠辣与一体。
等拿回荷包,一定要离裴渊远一点。
可裴渊这家伙如此警惕,她要怎样才能拿回荷包?
“大公子,侯爷请你过去一趟。”
长宁侯的小厮在外面说话。
沈初回了一声,起来洗漱。
外面日头刚刚升起,好在她这个五品御史不用每日上朝,只需要参加五日一次的大朝会即可。
她一边换官服,一边问红袖,“昨夜赵玉芳可闹出结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