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陆明收到狄青的回信,说谢谢这个枪头,他很喜欢云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明便是天天练功打坐,以求早日突破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第五重。
不管这一年陆明收集了多少武功秘籍,但练功这东西却仍然只能一步一步走。他已经不是刚进逍遥派那时,连大藏经里的武功都不放过的菜鸟了。
现在他接触的随便拿出哪一种来都是世间最精妙最神奇的武功,都是外面的武林人士宁肯减寿十年也想看上一眼的不世绝学,可是他却根本没时间去学习。
陆明现在大部分精力,仍然在冲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上,其余的时间,也仍然只能大部分用于练于弹指神通和传音搜魂,半年之后,别说新的武功。
就连原来学过的凌波微步和参合指法都忘得差不多了。最可恨的是——陆明仍然没能冲破唯我独尊功的第四层,达到第五层的境界。
也就是说他现在仍然只能看着猫儿活蹦乱跳地在他身边出现,却有心无力……
计划越精细,往往便越脆弱。从这次的刺杀行动来看,的确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绝妙刺杀。楼下传来的打斗声表明楼下的保安护卫等正在被人阻拦。
而冲进屋这批刺客的实力,则足可以迅速压制路云瑶——当然更可以压制陆明了。不过,当陆明和路云瑶联手后,情势就发出了很大的改观。
陆明将便宜老爹司马池扶到房屋的角落旁,出声让路云瑶在一旁护卫,然后仗着无敌的轻功在屋内迅速移动。一时满屋都是陆明的身影。
在路云瑶有心协助下,刺客们无法组成有效的阵式,被陆明用轻功一个一个分离放倒。最后三个刺客见势不妙,拔腿就往原路跑。路云瑶和陆明各放倒一个,最后一个却从大门口逃了出去。
陆明大叫可惜。本来以陆明的轻功,要追上那名刺客却也不难,可是他怕刺杀计划还有后招,所以不敢离司马池太远。
只能眼睁睁地看最后那名刺客夺门而去。路云瑶抿嘴一笑,道:“无妨,让他去便是。二公子好俊的功夫,奴家却从未听司马大人说起过。”
陆明回颜一笑:“我也从未听父亲大人说起过这么年轻漂亮又武功高招的姨娘啊!”
路云瑶听得花枝乱颤,娇笑不已。司马池的脸色刚回复了一些,听得陆明出言不逊,不禁脸上又是一板:“孽畜……”
司马池正要敞开怀开骂,门外突然传来的惨叫声打断了他。
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拧着一个店伙计打扮的家伙走了进来。大汉把店伙计往地上一扔,翁声翁气地道:“大人,刺客已全部捉拿完毕!”
瞧那店伙计,不是刚才逃走的刺客又是谁?
瞧这大汉太阳穴上高高鼓起,又是一位外功练到顶尖,由外入内的一流高手。陆明禁好奇地问道:“老爸,你真的只是一个从六品兵部员外郎?”
想来司马池一介小小兵部员外郎,哪有钱请这么彪悍的保镖,泡这么彪悍的软妹子?
“大胆逆子,还不跪下!”
司马池大发雷霆。
陆明看了看司马池,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没什么下跪癖,但碰上这种狗血场合也只能跪了,谁让他是自己的便宜老子呢?
司马池一看陆明下跪的那勉强劲,心中又有些来气:“不用多礼了!自从你决定跟那野丫头私奔,你早就不是我司马家的人了。我可受不起陌生人的跪礼!”
陆明心中郁闷,站起身来反手扇店伙计一耳光:“说!刚才可是你冒充我老爸的嗓音,命令我下跪的?害得我老爸生气,胆子不小!”
店伙计周身大穴被司马池的保镖点中,反抗不得,结结实实地挨了陆明一记,半天脸全肿了,呜呜呜地想喊冤,哪里说得清楚话来?
司马池被陆明这一耳光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好,好……好……”
地哆嗦了半天后才提起气来吼道:“给我滚!”
陆明面上无光,心里有气。
司马凉是司马池的儿子,不代表陆明就把司马池当成他爹了。既然司马池让他走,他也便不准备留着。反正经过此次刺杀后,司马池的保安定会再严上几倍。
所以听到司马池这样说,陆明当即洒脱地挥了挥手:“很高兴与您见面,那么再见了。”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脚踢碎闺房木门,扬长而去。
“这个孽畜……”
司马池颤抖着手指着陆明远去的方向吹胡子瞪眼。
“大人,要不要我帮您把您的公子抓回来?”
彪形大汉低声问道。司马池愣了一愣,终于颓丧地垂下手来:“算了吧。我没生过这个儿子。”
“对了,”
这时,陆明的头突然从房门外面伸了进来:“作为一个陌生人,作为一个碰巧救了大人性命的陌生人,我是不是能要点赏钱?”
“混帐东西!还跟我讨价还价!”
司马池暴跳如雷,抓起身边的花瓶花盆就往门外砸。
砸了半天,门外也不见动静。彪形大汉出门查看,哪里还有陆明的影子?
在确信身后没人跟踪后,陆明推开四合院后门,回到了逍遥派总部。
“回来了?”
一道柔和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却是逍遥子在屋里用“传音入密”的方法问候陆明。
“回来了。”
陆明没敢胆大妄为地猜测逍遥子所在的位置,只能老老实实地大声回答道。
“到我房里来汇报吧。”逍遥子柔声道。
陆明依言走进逍遥子的房间。陆明刚进门,便见逍遥子手掌轻轻一挥,门、窗顿时全部关上,屋内陷入无尽的黑暗。
紧接着,陆明突然察觉到身体一阵异样,仿佛突然浸润在某种说不清楚的气场中一般。
“不用担心,为师只是以内力在屋里形成屏障,以妨别人听见而已。”逍遥子淡淡地道。
这也行?陆明张大了嘴巴。不过话说回来,声音是靠震动传播的,陆明的护体真气一定程度上可以防止空气流通,也就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止声音传播。
将他的护体真气效果再加强,范围再加大的话,不就是逍遥子现在用的隔音屏障么?
“我有一个秘密的任务交给你。”
逍遥子继续用那种老神在在的声音说道。
陆明拍拍胸脯:“师父您就说吧,有什么好处给我?”逍遥子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陆明一眼:“我需要你渗透宋国的神机营。”
“什么是神机营?”陆明一怔。
“神机营,就像西夏的一品堂,是一个听命于宋国朝庭的武林机构。里面藏龙卧虎,论实力比西夏一品堂也只强不弱。不过神机营比一品堂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神机营掌握的都是天底下最深的机密。只要你能顺利打入神机营,就可以打听到非常多的武功方面的机密。”逍遥子道。
“大宋一品堂?”陆明又惊讶又好笑。
“不。大宋以文御武。便是军中重将在朝中也没有地位,何况草莽英雄?据我所知,神机营一直由兵部的从六品文官指挥,神机营高手最高不过七品,其余为从七品到从八品之间……”
“等等……我老爸是大宋七品堂总管?”陆明愕然。
“前任兵部员外郎三个月前被契丹不明刺客刺杀身亡。你父亲正是继任。”逍遥子颔首道。
金兵乱刀齐举,便欲直劈下来。陡闻蹄声得得,竟似奔屋而来。
金兵一齐住手,不禁侧耳倾听。蹄声越响越近,越近越响,直如催征战鼓,震人心扉。
响至屋前,蹄声陡住。一声马嘶响彻云霄,金兵之马一齐应鸣。
金兵面色俱变,心中惴惴莫名。
双雄心中骇道:“此来一人一骑,却似千军万马!”
杀手心中惊道:“来势气吞万里,此人究竟是谁?”
陆明心中怔道:“此人冒雪莅临,不知是友是敌?”
一百余道目光,一齐投向院门。纷纷雪帘,陡被掀起,天地雄风呼啸卷来。
众人眼前陡然一亮,惊现一位白衫少年:面若玉饰,鼻若胆悬,龙眉若剑,虎目若电,翩翩如雪树临世,凛凛似玉柱擎天。
陆明一见白衫少年,急道:“弃疾!”白衫少年循声望去,惊呼:“师父!”飞步直冲过来,金兵不由闪让。
这白衫少年,正是辛弃疾。他冲至陆明身前,瞥见众师弟尸身,胆鼻陡然一酸,剑眉猛地一扬,霍地转过身去,仰天一声长啸。其声崩云裂日,众人闻之震惶。
怒啸之声戛然而止,如电虎目扫向众人,喝道:“你等丧尽天良的金寇,为何残害我师父师弟?”为其冲霄怒气所慑,众人竟然一时语塞。
过了片刻,一兵才道:“陆明是反金流寇。”
辛弃疾踏上一步,戟指一张,勃然大怒:“你等金寇,无名兴师,侵我河山,掠我财帛,焚我家园,戮我百姓,滔天大罪,罄竹难书。但凡我大宋子民,恨不能茹血寝皮。谁为盗寇,昭然若揭。”
金兵皆惊,不由急退。
就在金兵退避之间,眼前陡见人影一闪,陆明倏地离地将辛弃疾席卷出门,在那得得蹄声之中竟已驰骋而去。
金兵一愕,乱噪:“快追!”
蜂拥而出,但见马行处血迹斑斑,金兵心中不言自明:“陆明拼尽余力,救走白衫少年,然而血流不止,心将加速其死,无须多远。
即可追上。于是留下三兵照料那杀手及双雄,纵火烧屋,其余之兵在一片吆喝中纷纷上马,扬鞭追去。
驰出里余,辛弃疾但觉师父抱住自己的双臂渐渐无力,侧目一瞥,血染棉袍脸如金纸的师父早已经昏迷不醒,不禁急唤:“师父!师父!“
未闻回应,但闻身后蹄声隐然如雷。蓦然回首,伯坚书屋已陷烈焰之中。想到三位师弟与屋俱焚,眼中簌簌滚下两行悲泪。举目前眺,二路中分,纷纷大雪,入眼茫茫。
辛弃疾陡然勒马,将师父伏在马背,径自跳下地来,拽断一截枯枝,在雪地上唰唰疾书,书毕上马向右驰去。马蹄行处,血迹斑斑。
须臾金兵追至歧路,看见这行遒劲大字,金兵齐喝,驻马不前。领头兵吭声念道:“辛弃疾随师右去。”
一个兵叫道:“快向右追!“另一个兵道:“快向左追!”余兵愕然,踟蹰不前。
领头兵向叫右追的那人兵问:“为何右追?”
那人兵道:“蹄印向右,血迹向右,自然右追?”
有一半兵附道:“此言不错!”领头兵向叫左追的那个兵问:“为何左追?”
那个兵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自然左追。”
另一半兵和道:“此言有理!”
叫向右追的那一个兵辩道:“虚实之言虽然有理,但蹄印尚存,血迹犹在,应当尊重事实。”
叫向左追的那一个兵道驳道:“尊重事实自然不错,可追兵紧迫,耗时书写,焉知不是弄假?”
领头兵道:“二位兄弟所言各有其理,是否那辛弃疾舍师而逃?”
叫向右追的那一个兵道:“书屋之中尚凛然不惧,此时断然不会独自潜逃。”
叫向左追的那一个兵道:“此举倘若是为引开我等,又焉不知陆明命在旦夕。”
其余之兵叫道:“到底追向何处?”
领头兵道:“兵分二路。”
叫向右追的那一个兵将手一招道:“同意右追的跟我走。”
叫向左追的那一个兵把马一催道:“同意左追的跟我走。”
吆喝声中,分道扬镳。地上积雪,触蹄溅扬。
辛弃疾师徒向右驰出十余里,但见马前又是左右二路中分。
辛弃疾跳下地,将师父抱下马来,迅速御去血袍,以袍包雪,系在马背,将马向右一拍,含泪道:“你去吧!料想弃重身轻,不会落入敌手?”
那马长嘶一声,径自向右驰去。那马刚才负重狂奔,周身早就大汗淋漓,雪被热气一蒸,慢慢融化成水,浸透血袍,滴地似血。
辛弃疾迅速解下自己外袍,将其紧扎在师父胸前伤处,扶起师父,向左疾行。边走边用枯枝将足印扫去,不到之处被纷纷大雪一掩,竟然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