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被推开,陆灵素抬眼先是看见了一群宫人,这几日在宫中看得多了,倒是也熟悉了。
她思绪有些混沌,大概是因为那日浇了冷水的缘故,身在监牢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尽管君九溪已经尽可能在照顾她了。
“看来君大人和你有私交的事情不是假的,哀家倒是小瞧你了,陆灵素,你且和哀家说说,你之前推脱不想进宫是不是欲擒故纵,想让哀家对你放松警惕,然后你好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结果倒是先被谈玲玲那个可怜的丫头撞见了。”
来人是太后,监牢中烛火不明,太后的面色看起来极为阴沉,陆灵素知晓此时见到太后不是什么好事,恐怕太后已经对她心存怀疑了。
“既然太后这样说了,那灵素不想隐瞒了,臣女的确不愿入宫。所以也没有心思做出暗害秀女之事,昨日和谈姑娘的事情本是一场意外,臣女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事情,谈姑娘身上的毒,也不是臣女所下。”
“哀家那日中毒,你也在当场,如今谈玲玲中毒,更是众人亲眼见你洒出毒粉,哀家就算不想怀疑你,也十分困难,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是不说,休怪哀家对你不客气。”
“太后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既然我否认太后不信,臣女还有什么可说的。”陆灵素冷声道。
“白妃,枉费你替她说话了。”
“灵素小姐怎么这么激动,太后不过是普通问话罢了,根本不是想要定你得罪,只是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加上谈大人也在给皇上施压,太后心疼皇上罢了,若是灵素小姐真的做了什么,倒不如直接承认,这样也省的让太后寒心啊。”
“是你。”见到白穆灼的一瞬,陆灵素脑中突然有片刻清明,当时自己给谈玲玲诊脉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体内的毒十分剧烈,陆灵素不知什么地方能够搞到这种剧毒,所以就算众人怀疑她,她也的确没有办法否认。
但若是白穆灼参与了这件事,也许很多事情就能够解释清楚了,要说这宫中还有什么人能够掌握这般厉害的毒物,恐怕只有白穆灼了。
“是不是你做的?”陆灵素反问。
白穆灼惊讶道,“灵素在说什么笑话么,本宫一直都跟在太后身边,能做什么?”
“哀家在问你,这和白妃有什么关系。”
除了陆灵素之外,宫中根本无人知晓白穆灼的那段往事,自然也没有人知道白穆灼身上背负的人命债。
太后此时的状况若是仔细观察便觉得不对,不知白妃又用了什么办法。
“太后明察,此事与灵素无关,若是我真的想要害人,不必这样暴露自己。”陆灵素虽然是对着太后说,但眼睛始终注视着白妃。
秀女院子里,君九溪的到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本官来此是为了了解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希望各位小姐配合我才是。”
参与的人不多也不少,有一半规矩的秀女什么都没做,还有一半都以莫婉为首,有的人低下了头,显然心理素质不高,没有办法完全无视君九溪的威严。
“君大人不调查陆灵素,反倒是来这里调查我们,莫非我们还有嫌疑不成?”莫婉口齿伶俐,反问君九溪。
“事情尚无定论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莫姑娘长年在家不懂本官可以告诉你,若是你再多言,便是打扰本官办案,本官代表的是皇上,莫姑娘不妨想想后果。”
莫婉哼了声,“君大人真是说的冠冕堂皇,昨晚上的事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我们可是亲眼所见。”
“就算亲眼所见,也有个前因后果,灵素小姐房中的那个木盆是怎么回事,可有人和本官解释一下?”
君九溪的话说出口,就有几个秀女低了头,偷偷的看着莫婉。
莫婉道,“是啊,那盆水的确是我们所为,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们看陆灵素不爽罢了。大家入宫成为秀女,日后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陆灵素平时便和我们关系不好,所以我和玲玲等人才准备恶作剧吓唬她一下,就算真的是我们不对,我和玲玲还有姐妹们都可以给她道歉,也不用直接用毒粉来伤害玲玲啊。”
欺负别人倒是被莫婉说的振振有词,偏偏还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君九溪察觉道莫婉很是难缠,这件事和莫婉恐怕脱不了干系。
“莫婉小姐可以详细说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么?”
莫婉毫不在意继续道,“我们是昨天白天商量准备晚上吓唬一下陆灵素的,也没有准备伤害她,不过是一盆水,然后敲门吓人罢了。玲玲自告奋勇说要做那个敲门的人,我们就没有拒绝她,水是我们一起放的,陆灵素被水浇了之后就没有声音了,玲玲很好奇就继续敲门,但是陆灵素没有回应,后来门被打开,玲玲来不及躲闪,陆灵素就从屋里撒了一把毒粉,然后玲玲就倒在地上了,这些都是我们大家亲眼所见,根本做不得假的。”
“这期间可有人动过谈姑娘?”君九溪继续问。
莫婉道,“自然有人动过,我们大家基本上都查看了玲玲的状况,大人这话的意思不会还是怀疑我们吧,我们和玲玲关系很好,大家都相处的很和谐,只有陆灵素和大家关系都不好,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是陆灵素嫌疑最大。”
“只是嫌疑最大,并非确定就是陆灵素所为。”君九溪道,“这么说来莫婉姑娘也接触过谈姑娘了?”
莫婉点头,“我与玲玲关系好,当然要看看玲玲状况。”
君九溪道,“既然如此,本官要彻查各位姑娘的住处,大家都在原地站好,暂时不要离开。”
另外一边,有谢泽的带领,慕容明圣很快来到谈玲玲暂住的寝殿里,门外有御医不明状况上前询问,“王爷,这位是?”
“这位是百医阁的阁主慕容明圣。”谢泽介绍道,“是本王请来为这位谈姑娘诊治的,你有什么意见么?”
御医一见谢泽对谈玲玲这么上心,加上谢泽本就有许多风流韵事,立刻就恍然大悟了一样,“臣明白了,臣这就离开。”
谢泽并未多想,带着慕容明圣匆匆而入,桌上还摆着陆灵素写的药方,慕容明圣看下去之后神色更加严肃,接着上前替谈玲玲诊脉了。
“如何?”谢泽询问。
“很不好。”慕容明圣道,“这是剧毒,如果不是幻月开了这张药方,她根本活不过昨晚,只这一点便该足够证明幻月的清白,她若是真想杀人,没有必要还要救人。”
“可惜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阿素,否则本王也不会叫阁主前来救人了。”谢泽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个送药的小婢女,一见谢泽还吓了一跳。
“来做什么的?”谢泽问。
婢女回答,“奴婢是来给谈姑娘送药的。”
谢泽点点头,慕容明圣却突然拦下了那碗药,拿在鼻前嗅了嗅,“这药可是按照桌上的药方熬制的?”
“是的,御医抓过药送去熬制的。”婢女虽然不知慕容明圣是谁,但还是乖巧回答。
“这药是什么人熬制的?”慕容明圣看着婢女问道。
婢女道,“就是奴婢熬制的,有什么问题么?”
“有。”慕容明圣开口,“这不是治病的药,这是这位姑娘的催命符,若是今晚她饮下此药,便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