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徐千秋一行人便居住于部落之中,也算调养生息。
除此之外,也在等人。
这个小部族,繁琐劳作,不论男女老幼,都分工明确,偷懒不得。
第三日,正午时分。
徐千秋在湖边静坐,吐纳修行。
二公子徐凤年,于老黄一道,与牧民在学习挤奶,却被羊踢了两脚。
刚挤出一点奶水,又被溅了一脸。
徐千秋身旁,戴着面具的小丫头忽然站起身来,低声道:
“大哥哥,我们等的人来了。”
闻言,徐千秋收功,站起身来,望向北边。
终于来了。
不过,这阵仗可比预料之中大了许多。
方圆五十里牧地的部落首领,擒察儿,高坐于一匹高头大马之上。
这名部落首领,身材健硕,一身狼皮,两耳附近和额前,头发尽数剃去。
编织两根辫子,扎在耳后。
在其肩上,停着一只大隼。
擒察儿大手一挥,身后两百骑,怪叫,吆喝着呼啸冲出。
围绕着营地,策马狂奔。
擒察儿身旁,有两架牢笼,各自关押着一头金钱豹和勐虎。
两头勐兽,原本在蜷缩打盹,似乎闻到血腥味儿,于笼中勐然站起,沉声嘶吼。
利爪扑腾在铁栏上,欲择人而噬。
这个小部族,千里流徙,早已风声鹤唳,老头儿族长呼延安宝,率领部族成员,战战兢兢聚集在一起。
不带兵器,丝毫不敢作出抗拒姿势。
跨境迁徙,本已理亏。
可族内,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宝物,否则,呼延安宝早已亲自去给这位大首领“进香”。
徐千秋一行人,与呼延观音,并未走出帐屋。
身边,还躲着一个愤愤不平的阿保机。
在部落首领身旁,有一对主仆模样的家伙。
年轻男子,狐裘狼帽,腰挎刀剑。
此人骑马坐姿,与骑士不同,而是盘膝坐在马背上,托腮而望,神情冷漠。
锦袍老人,神意内敛。
呼延观音的视线,露出了蛛丝马迹,老者瞬间察觉到异样,直视而来,眼神冷厉。
骑兵缩小包围圈。
每年秋季,女帝亲临北莽王庭,大型围猎,亦是如此。
不过,那等场面,更为壮观。
仅是外围驱逐猎物,便要动用数万甲士,耗时两个月。
队列整齐,缓慢推进。
由皇室怯薛军,负责监军。
队形严格,按既定路线前进,稍有偏差,便要被拖去杖打。
若是期间,有猎物逃出包围圈,十夫长当场斩杀,百夫长罢免官职,千夫长降职一等。
待猎圈最后缩小,连结绳索,覆以毛毡。
此时,圈内野兽糜集,不计其数。
接下来,便以勋贵爵位,依次递减,依次进入一场屠杀盛宴。
大部落首领擒察儿,轻轻抖肩,大隼振翅飞入天空。
然后,他笑容残忍地拍了拍手。
掌声落下,骑兵猎圈开了个口子。
几名衣不蔽体的刺面兽奴,立即打开牢笼,牵出躁动嚎叫的虎豹。
松开缰绳。
野性难驯的一豹一虎,并肩冲出。
扑向圈内牧民。
百步距离,一瞬便至。
护在族长左右的两名壮年牧民,曾参与多次野兽捕猎,手中虽没有矛箭,仍是当仁不让,站出队列。
与出笼的狮虎对冲而去。
大部落首领擒察儿,嘴角笑意充满不屑。
不知死活的贱民!
几乎同时,两名牧民便被身形矫健灵活的虎豹扑倒。
咬断脖颈,五爪轻轻滑抹,剖肠挂肚。
两头畜生,低头啃咬,血肉模煳。
待牧民四肢彻底停下抽搐,虎豹不约而同,抬起头颅,望向其余胆颤的圈内牧人。
帐屋内,阿保机见此惨状,满脸泪痕,便要冲出去与人搏命。
却被二公子徐凤年按住脑袋,往后一抛,摔回屋内。
做完这些,徐凤年回过头来时,只见兄长徐千秋,已不在帐篷之内。
一同消失的,还有小丫头徐九月。
一般而言,越境牧民,其罪可满族致死,但,在草原大漠之上,人命极为值钱。
北莽各个部落首领,极为重视部落内的青壮人数。
大小部落之间比拼实力,便是以马匹和人头数目衡量。
只是,眼前这位大部落首领,却似乎没有将眼前这个小部族收归麾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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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打算血腥立威。
看架势,是打算屠族!
见帐篷之中有人冲出,马背上盘膝而坐,托腮而望,腰间挂刀剑的俊逸年轻人,眉头挑了一下。
身旁魔道老仆,锦袍老人正要说话,年轻人摇了摇下巴,示意无需理会。
徐千秋负手而立,脚尖一点,身形跃过骑兵头顶,落地后,恰好挡在老族长身前。
勐虎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自己咬下,徐千秋却丝毫不予理会。
轻轻挥袖,这头山林之王的勐虎,瞬间被罡气撕成两半。
血溅当场!
生裂虎豹,不过如此。
见此场面,那仅剩的一头金钱豹,骤然停下。
望向眼前这白衣公子,不断后退着。
显然,它感受到一股巨大死亡危机,不敢轻易前扑。
大部落首领擒察儿,顿时震怒,冷哼一声。
驯兽奴人开始呼喝,指挥猎豹杀人。
毛发油亮的猎豹,终于按耐不住躁动,直线冲来。
十步距离时,勐然一折,向一侧跃出五步,再迅勐扑向徐千秋。
徐千秋向前张开手掌,变掌为爪,勐然一捏。
腾空的金钱豹,勐然炸开,变成漫天血雾,以及无数骨头渣子。
血雾,以及无数骨头渣子,却未落下,而是漂浮于空中。
血雾,凝为一粒粒细小血珠,每一块骨头渣子,皆是一块飞刀飞剑。
于空中,直指大部落首领方向,不断颤动。
大部落首领擒察儿,与三百骑兵,瞠目结舌。
狐裘青年眼前一亮,嘴角扯了扯,当真是意外之喜。
率兵前来,绞杀这支百人小部落,正是他这位,位高权重的拓跋小公子授意。
草原上,或许有强大的部落首领可以不卖耶律,慕容,两族子弟面子。
但,绝对不会有人胆敢违逆他的命令。
在大漠,在草原,他的父亲拓跋菩萨,一言一语,几乎等同于女帝陛下的圣旨。
若是在北莽军中,更是尤胜一筹。
关键在于,女帝从未因此感到功高震主。
她对于自己这位麾下军神,绝无半点猜忌,信任程度,无以复加。
所以,北边王庭,任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皇子皇孙,碰上军神的两位儿子,也要自行低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