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多停留在这个炼狱一秒。
李如玉看着作鸟兽散的孩子们，心里嘴里都是苦涩和歉意，她靠着门，瘫坐在地上。
“姐姐……姐……”有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牵住了她的衣袖，李如玉看了她许久，才发现这孩子是傻的。
“笑……笑，笑！”女孩儿露出两颗大白牙，李如玉直觉自己造孽，她配为母亲吗？
李如玉摸摸女孩儿乱糟糟的头发，笑道：“姐姐这就把命赔给你们，好吗？”
阴曹地府或许会做出最公允的审判。
李如玉抬手，本来是向自己的脖子，却是一把抓住了女孩儿的脖子。
“疼……”女孩的疼字还没喊完，就先李如玉一步，去了地府。
紧接着，李如玉跳出陈府，将那些跑了的孩子们全数杀灭。
李如玉失控了，她以为心魔是在帮她，而她为实现自己心愿而做的一件件事情，最终让她变成了心魔的附庸。
她不再是她，陈晨又被“李如玉”勾勾手指勾了回来，心魔取代了李如玉，并借着她的执念继续杀人。
直到仙音出现，李如玉才终于有机会恢复了自我意识。
仙音听完了李如玉的故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仅仅一念之间，就导致了这么多的祸端，这么多连她自己都追悔莫及的事情。
“你不觉得，陈世锦前前后后的言行很奇怪吗？”作为旁观者，仙音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哪止是奇怪，明明就像是两个人。
李如玉似乎也能猜到一些事情，淡淡的笑了：“过往当如云烟，散去，就不要再空眷恋。”
仙音点头，也好，反正无论如何都是错过，是遗憾，还不如让遗憾稍稍少一点。
“请神女答应我一件事。”李如玉端跪在地上，虔诚地请求。
“你的孩子？”仙音想了一转，李如玉唯一的牵挂，大概就是她的孩子了，“你想让他成仙，还是做个普通人，在轮回中打转？”
“让他像寻常人一般过活吧，就算是没爹没娘，沿街乞讨，都听凭造化，我只盼着他能好好活着。”李如玉知道自己早就是天理不容的人，故此，她的孩子也将受尽折磨。
作娘的，怎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些罪孽，总要有人来背，只盼着上苍垂怜，将罪责罚在她头上，让晨儿好好活着。
仙音点头，算是答应了李如玉。
李如玉没了牵挂，挥掌朝自己脑门拍去。
李如玉死了，正在死命弹琴的云紫稍稍放松，竟是一口血喷出来，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仙音缓步走过去，收起箜篌，给云紫喂了一口仙露，将她放回箜篌之中。
箜篌中有神泽润养，等云紫再醒来时，就能飞升上仙。
与顷靈道过别，仙音往京城方向飞去，一是因为九芝在那儿；二是因为，京城有位趣人，李如玉的事，她还要找他帮个忙。
——
顷靈解决了陈府的事端，化作流光，飞到界主宫，找到了夜辰。
云紫走了，没人给他拿酒，夜辰又忘了酒窖在哪儿，于是顷靈来时，他罕见的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