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芝其实觉得这小丫头说的不错,她只想做自己女儿的娘,别人家的孩子又怎能比得过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呢?
九芝知道吴婆子想讨好她,可这些话虽是奉承,又何尝不是吴婆子对傻丫头的一种爱护?
叫她来当娘,倒是讽刺。
这里哪个婆子不比她,这个被派来当娘的人,更像娘?
九芝转头对吴婆子道:“她叫什么名儿?”
吴婆子以为九芝是要记恨傻丫头,吓得面色一白。
倒是傻丫头不谙世事,傻乎乎的道:“我娘说,我叫吉祥。”
吴婆子恨不得把她的嘴给捂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刚刚才说了娘的事情,还不知是否得罪了九芝姑娘,这会儿又将自己的亲娘挂在嘴边——小心她以后给你穿小鞋啊!
不过下一刻,吴婆子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些许,因为九芝露出了笑容,还蹲下身,摸摸吉祥的小脑袋,说:“吉祥如意,是个好名字呢!”
“谢谢你夸我,但是你夸我也不能当我的娘亲,我只有一个娘亲。”吉祥撅着小嘴说。
无殇阁待人从不苛刻,只能走的人便不会强迫他去跑。
吉祥是个傻子,自然不会让她学习技艺,倒是每日足衣足食地养着,脸上还长着些肉肉,软萌软萌的。
九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点,朝吉祥说:“既然你只有一个娘亲,那我就不当你娘亲了。”
“不过你长得似天仙般美貌,不同你站点儿亲带点儿故挺可惜的,”吉祥说,“不如以后我唤你做姑姑吧!”
姑姑,倒是个不错的称呼,似亲非亲,却又沾点儿亲;似故非故,却又带点儿故,于他们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倒是正好合适。
九芝脑中却闪过一个人影,他便是叫她“姑姑”的。吴婆子见九芝失神,不知她是否同意,边试探问道:“姑娘意下如何?”
九芝方回神,却已是忘记吉祥方才说了什么,讪笑道:“九芝不中用,这话方自右耳入,未经过脑中走一遭,又匆匆从左耳出去了……”
吴婆子会其意,怕吉祥拿张不讨人喜爱的嘴中再冒些不中听的言语,忙接过话茬,又加上些好听的话润润色,为吉祥在九芝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奉承道:“这傻丫头偏喜欢貌美的人儿,今日得见姑娘天仙般容颜,小眼珠子都挪不开,嚷着要姑娘做她姑姑呢!”
九芝并非没有觉察吴婆子有意无意的奉承巴结之意,只是她自觉没有什么值得可以让吴婆子图谋的,便知好只置之若罔闻了。
“称谓罢了,我不太在意的,”九芝道,“是姑姑却非亲姑姑,便叫我做九姑吧。”从称呼上划定了亲疏界限,若我将来照顾你们不用心,负罪也要少一点。
如此,孩子们对九芝的称呼便敲定了。
吴婆子先向孩子们介绍了九芝,随后带着九芝去了阁主分配给她的住处——比翼连枝——据说是阁主建阁之初,为未来阁主夫人准备的住处,取意“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