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就拿手指沾了酒在案几上比划了起来:“每一个一处,凡是我大唐觉得必要的地方,皆筑以坚堡,当然,这些既可驻我大唐迁往辽东之百姓,又可以作为我们向辽东靺鞨人交易的集市,咱们的粮食就算是价格卖低一些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就是,把他们的温饱,严严实实地控制在我大唐的手心里。”我猛地一握拳头,阴阴地冷笑道。
李叔叔扬了扬眉头,站了起来,又开始了,围着榻案转悠,一面继续顺着我的思路往下:“靺鞨人各部皆是居无定所,散沙一盘,不事农耕,食物极为有限,我大唐大肆卖粮与他们,换他们的牛关、毛皮、山货,买卖做得越大,他们得到的粮食和布皮就越多,有了茶和烈酒,谁还愿意过以往那些温饱都难的生活方式,这样一来,他们对我大唐的依赖性就更加了,如果将来他们敢有二心,嘿嘿嘿……”李叔叔笑得眼角都在抽搐:“以砖石所筑之堡,岂是这些野人数日可下的木栅栏式土城?哼,我中原物产之丰饶,天下无出其右,各部之物于我,可有可无尔。”
李叔叔回头朝我挤挤眼:“不过我大唐卖给他们的东西,他们到时候吃惯了,嘴叼了,就会觉得一日不可少,到了那时,还不是由我大唐搓扁捏圆?哈哈哈……靺鞨,连文字都没有,经我辽东百姓长期同化,百年之后,还会有靺鞨人吗?”
我一本正经地道:“肯定没有了,到了那时,不管是辽东辽北,甚至这半岛之上,都只剩下我大唐的臣民而已。”
李叔叔坐到了榻案边上,扶案而举起了手中的酒盏:“来,贤婿,尽饮此盏,明日,你与老夫一起,见见那位靺鞨人的大首领大勃荣,先摆平他,其他的,再一个一个的收拾。”
哐,一大盏酒下肚,皱眉头半天方吐了口酒气,这边李叔叔似乎又有了什么难解之事,轻轻地敲击着桌案。“岳父大人,何事烦忧?”我探头问道。
“不妥,有件事,很不妥当。”李叔叔摆了摆脑袋,回头朝我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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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不妥了?”我蹲李叔叔跟前好奇地问道。“不妥者,还在是土地的问题上,方才老夫正跟你言,辽东之地,可解我大唐土地兼并百余年之忧,眼下细想,这自由买卖,是一个极大之破绽。”
“岳父大人所忧极是。”我一愣,旋及赞同道,看样子李叔叔在自恋的同时,并没有失去理智,很清醒,也很明白他在做什么。在辽东这种地方,如果实行土地买卖的话,只会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大地主、大庄园经济的迅速出现。大量的土地会通过各种手段集中到各个关中、山东大家世族、以及豪门勋贵的手中。这样一来,百姓同样会在十余年后无可耕之地。
不过,有一点我早就注意到了,唐代前期,在农业恢复和发展的基础上,手工业和商业也日益发展和繁荣起来。工商业发展迅速,特别是纺织业十分发达,中国的丝绸和其它物品,沿着有名的丝绸之路,远销到西亚。唐代的陶瓷业,当时闻名中外,尤其是唐三彩陶器的绚丽多采以及塑工的高超技巧,都是我国艺术宝库中的珍品。唐代完成了由陶器向瓷器的过渡。江西景德镇的瓷器,有假玉器之称。
不仅官营手工业有了很大的进步,私人手工业门类也日益增多,包括纺织、采矿、瓷器、铜器,以及纸、笔、墨、砚等的制造,不仅形成了行业,且生产技术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如纺织业中宋州、州的绢、益州的锦、扬州的锦袍驰名全国。由于全国的统一,商品流通日益活跃,在全国形成了许多商业城镇,长安东市有“三百二十行,四百立邸,四方奇珍,皆所聚集。”唐朝后期的商业较前期又有发展,江南城镇杭州,其城“骈二十里,开肆三万室。”由于商品的繁多,交易的发达,为工商税收入奠定了基础。唐代中期以后,财政一度紧张。此时盐、茶、酒税、矿税、间架税的开征,以及借商等措施的采取,无一不以工商经济发展作前提、茶、酒税、矿税、间架税的开征,以及借商等措施的采取,无一不以工商经济发展作前提……此外,唐代的造船业、冶铸业也都十分发达。与此相适应,唐代的商业繁荣,对外贸易有了发展。当时全国有很多大小不等的商业城市,扬州、益州等城
国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广州是当时最大的海上贸易>+波斯湾之间,中外商船往来不绝。内地水路运输更是繁忙,就曾经有大臣向李叔叔进言:“天下诸津,舟航所聚,旁通巴、汉,前指闽、越,七泽十,三江五湖,控引河洛,兼包淮海。弘舸巨舰,千万艘,交贸往还,味旦永日”。
唐代由于工商业发达,工商税的税种、税目也不断增加,为国家增加财政收入奠定了物质基础。贞观十八年的时候,国家一年的国库收入有近半是从商税中获得的。当然,战争赔款不能算在其中,不然的话,光是这一年多来所获得的战争赔款,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大唐两年的国库收入。
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了篇关于古代经济的评论,具体是公元多少年我忘记了,不过那个时候正是北宋时期,当时北宋税赋总收入共有七千多万贯,其中农业的两税不过是二千万贯多一点,占比例不过百分之三士,而工商税已经接近五千万贯,国家税赋总收入的百分之七十。构成国家财政收入主体的,已经不再是农业,而是工商业了,宋朝已经走出农业文明了,宋时中国的农业社会已经在开始向工商业社会那迈进了。
“陛下,小婿倒是有两策可限制土地买卖,只是其中的条条款款,需要多加商诠,另外,耗时也久。”我舔了舔嘴皮子,瞅着李叔叔,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一剂猛药能不能让李叔叔同意。
“哦?你且说说,老夫可以斟酌一二。”李叔叔并没有像方才那般的激动,冷静了下来,注视着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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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赋制度,课税的主要对象一是田,二是户,三是丁。田为物,户和丁为人。汉朝的田租、口赋,魏晋南北朝的田租、户调,我大唐的的租庸调,都是以对人税和对物税并行。不知道小婿说的对是不对?”我绞着脑汁开始回忋起各项曾经学过的税赋制度,咱不太熟悉,可是在大学的时候好歹也是混遍学科的,啥子都有半瓶水晃荡。
李叔叔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不过,我大唐商业繁荣,天下之税赋有其半抽于其中,不知可对?”我眨巴眨巴眼言道。
李叔叔继续点头中,他一定搞不清楚我想说什么。
我拿手在李叔叔的跟前比划了一个手势,悄悄地在他的耳朵边小声一嘀咕了一会,李叔叔立起了眼,瞅我半天不言不语。
我点了点头:“岳父大人您也知道,我大唐商业之盛,乃是前朝未有,而手工业更是比比皆是,商人可以贩任何东西以其搏利,而手工业者,产出之物,以售百姓,同样也能搏利,而农民呢,他们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田,一亩田,按大唐的最好的水田计,一亩可产三石,我大唐百姓十成中有九成在种田,可其所获呢?所缴之税赋不过国家收入之其半,而工商业者,大抵不过我大唐百姓之中的一成,而其所获之财富,亦同样近半,而且还在逐年增长。不知道小婿说的对也不对?”
李叔叔鹰目一闪,没有看我,自己蹲在榻上皱眉苦思,似乎是在考虑一个极为艰难的迷题,我安坐在侧,抿了一口酒,继续孕酿,希望能从记忆之中挖出最适合大唐目前的税赋制度,其作用有二:其一,控制土地兼并,第二,鼓励工商业的发展,争取将大唐帝国的税赋重心往工商业上转移,这样一来,对于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也能拥有生存的可能性,长此以往,方可保大唐长治久安。这是我现阶段最需要说服李叔叔这位一直想办法让大唐国运永久的大唐皇帝陛下的。
如同他能看到其中的好处,那么长此以往,百姓将不会再被束缚在土地之上,这反而能促进工商业的发展,当然,有一点必须注意,那就是提高农业的产能,以质换量,到了那时候,大唐才能走向商业社会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