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东西,仔细地观察着三人,李漱倒是越加地显出了长妇的风范,而绿蝶,依旧一如当初,清彻而透亮的双眸里从来不会掩饰任何东西,而程鸾鸾,嗯,越瞧,越觉得她确实不对劲。
“鸾鸾,”我开口插话道:“你不高兴吗?”
这话问的三人一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失手把一枚青果失手的程鸾鸾身上,这一时刻,程鸾鸾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似的:“俊郎说什么呢,妾身没什么不高兴的。”看样子,程鸾鸾是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吐露真心话的。
“是吗?呵呵,那或许是为夫看错了,鸾鸾,来,陪我走走。”没有多说,站起了身来,我把手递给了程鸾鸾,程鸾鸾一愣,圆润的脸颊上顿时浮起了一团酡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李漱与绿蝶一眼,李漱大大方方地展颜一笑,牵起了绿蝶的手。“俊郎跟鸾妹在这说便是了,我与绿蝶妹妹到那边去瞧瞧,来,蝶儿妹子。”牵着绿蝶,在侍女灵儿的陪伴下,向着远处行去。
这丫头有进步,懂事了,一回头,却瞧见的是程鸾鸾显得落寞的眼神。“鸾妹,来,陪我在湖边逛逛,那边有个好去处。”不由分说,扯起了程鸾鸾朝着一边行去,一路上,程鸾鸾没有开言,我也没问,只是抓着她的手,信步闲游,绿树成荫,碧波荡漾,即便天上灼热的烈阳直射下,依旧能感受得到,水面掠过的和风带来的清凉。
“好了,来,我们坐这儿吧。”我回头朝着似乎正在垂头想着什么心事的程鸾鸾笑了笑道,指了下前边湖畔一块巨大的平台,很光洁平滑,前头半截伸出了湖水。就如同一块圆润的汉白玉石一般。
拿袖子拂了拂石上的飞灰,轻轻扯了把程鸾鸾,她柔顺地依着我坐了下来。“鸾妹,自从我们成亲之后,我们似乎很难得这么单独相处了,一晃眼,你我相识至今,也有年余了吧。”我拿脚勾起了一块扁平的小石头。抄在手上颠了颠,斜起朝水面一抛,打出了三个水花,方才潜入了水来。
回过头来,程鸾鸾地目光似乎也柔和了些许,想来,她亦是忆起了当时与我见面的场景。牵起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望着这张本该神采飞扬的绝色佳人,那股子潜藏在骨子里头的野性美,还有那喜怒随心的本性。似乎都蒙上了层灰垢一般。
“鸾鸾,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找你聊聊的。一直以来,都是为夫太过粗心,没能查觉到你地感受,这段时间,你想必心里亦是委屈透了吧?”我轻轻地在她的额间一啄,温柔地在她的耳边依言道。
程鸾鸾的娇躯微微一震,轻轻地挣起了身子,定定地望着我,轻启丰唇,似欲有话要说。可是却又渐渐地凝住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可我分明能听到她那心底透溢出来的叹息。“俊郎,其实也没甚子,妾身不过是有些烦闷而已,让您担心了。”
“屁话!”我火大,是的,这妞到底是啥玩意做的,每每这种时候,总喜欢把伪装撑起来,可我是你的夫君,你这么对我,能有好处吗?今天就算不能解决,好歹也让她破开面具,我最恨的就是自个的媳妇在自个地面前装吊,一把抄过程鸾鸾,她甚至来不及惊呼,摆平,压在我地大腿上,大巴掌就挥了下去,程鸾鸾先是惊呼了声,赶紧想伸手掩住受袭的丰臀,我能让你得逞?又是几巴掌下去,程鸾鸾终于开言低声求饶了起来。
“知道你自己错在哪吗?”扶起了程鸾鸾,不理她眼中的怨念,还有一丝不甘地怒意,我紧紧地搂住她,示威地鼓了鼓胸肌,以便绝了她想反抗的念头。
“妾身……”程鸾鸾刚一张嘴,我恶狠狠地瞪起了眼,狠狠地抖了抖虎躯:“鸾鸾,你好好记住,我是你的夫君,要伴你一生一世的夫君,我不希望我的妻子骗我,更不希望她总把心事藏起来,憋闷在心里头,你以为这样,为夫就会觉得你贤惠,就会觉得你好吗?”
程鸾鸾掩住了自己的檀口,目光愕然中包含着一股既将破壳的惊喜之意,看样子,她还算有点脑子,嗯,这话说错了,应该是说她还有些正常人的思维,一般来说,知识教育层面越高的人,就越容易钻牛角尖,这种性格既是他们研究真理的动力,往往这种性格地人更容易在研究工作上获得成功,可同样,在为人处事方面如果也同样采用这种方式的话,往往却事半功倍,甚至会出现事与愿违,至少,我见过两位,一位是我的同学,一位是我的老师。
“不是,那样,反而会让我觉得你不是我的妻子,而是一个与我的心距离十万八千里的陌生人,或许在我的妻妾之中,你与我相处的时间是最少地,或者就是因为这样,你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为夫的脾性,以至你会有那种的想法,这一点,我也有责任。”我刚说到这,程鸾鸾的纤手不知道何时已然掩到了我的嘴前,看着程鸾鸾那双清亮得堪比天湖的双眸,我任由她盖在了我的唇上。
“俊郎,谢谢你。”程鸾鸾笑了,又或者该说她哭了才对,因为笑过之后涌出的泪水显得那样的,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总觉得程鸾鸾有了一些改变。
程鸾鸾依在了我的怀里,褪去了鞋袜,一双漱玉一般的玉足放入了碧波之中,那股子凉意让她畅快地呻吟了起来,让很少见到程鸾鸾如此放肆行为的我不由得一呆。瞧见了我傻愣愣的表情,程鸾鸾不由得吭哧一笑,嘴角轻轻地弯起了弧度:“俊郎怎么了,莫不是也想随妾身一起凉快凉快?”
“怕你不成?”好歹咱是男人,总不能这种事都被自个的女人给比了下去,几下就把脚上的束缚脱了个精光,伸脚进了水里,嗯,舒服,实在舒服,凉凉爽爽的感觉一直透进心田里边。
“鸾鸾,我怎么觉得你变化得实在是快了些,让我几乎前后都不能适应似的。”我倚在了石台上,随意地让自己摊开了手脚,凭由骄阳把我一身都晒得滚烫。石板上的烫和着阳光直射的感觉我仅仅呆了两分钟不到就顶不住了,赶紧坐起了身子,边上的程鸾鸾去拿脚顽皮地戏着水,见我起身回眸嫣然一笑,自顾自地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说起了过往的事来。
原来,程鸾鸾原本就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可以说,她的脾性绝大多数遗传了程叔叔,还好,至少我没瞧出她有继承程叔叔这大唐黑社会头子位置的潜力。可是她的娘亲,却偏偏出自大唐四大门阀中的崔氏,出身世家大族的崔氏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那种男儿式的性格,于是亲自对自己的女儿进行严格的高压教育,甚至还带着程鸾鸾回了清河,在那里呆了二年之久,久而久之,崔氏似乎觉得已经把女儿的脾性调教过来了,方才带着女儿回到程府,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程鸾鸾表面的伪装,那个野性不屈的程鸾鸾只不过被伪装掩盖在底下而已。
就这样,她永远是娘亲温顺乖巧的女儿,所有崔氏要求她做到的,她甚至做得比娘亲要求的还好,但是她内心的真实却也不能永远地压制,了解得最深的,也就在我之前唯一了解她的,也就只有那个随她陪嫁过来的婢女蝉儿。
这种近乎双重性格的女郎,我真不是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对于丈母娘的这种恶劣手段,我很是不满,见我眉头拧了起来,程鸾鸾依了过来,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啄了一口:“俊郎,莫怪我娘亲,其实她也不过是希望我好而已。”
“可这也太过分了吧?生生把一个好好的灵跳的闺女,都快给整成精神分裂了。”我愤愤地开口报怨道。
“精神分裂?”程鸾鸾很好奇,大大的眼睛瞪着我,似乎要求我给出一个答案。“也就是说,一个人出现了两种性格,不过,这是一种疾病,当然,你没有,你只不过是在你的真实性格的表面上披上了一层伪装而已,不过鸾鸾,我不希望你再这么生活下去,至少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永远都把心事藏在心头,不向我倾诉,你明白吗?”
程鸾鸾垂下了睫毛,浓密的睫毛与那晶莹的双瞳交汇成了一种迷离而朦胧的神秘美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