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火炮疯狂地怒吼着,每一次轰击,都会让高句丽的大军引起骚乱,连续的炮轰让他们的指挥系统也同样受到了伤害,他们的鼓声也变得凌乱了起来。
城头上的大唐将士们只管拚命地朝下攒射着箭雨,根本不需要你去瞄准,也没功夫去瞄准,箭支大量地消耗着,不过没关系,高句丽的都城里储藏的大量箭支足够我们射上十余天。
不过很快,已经有攻城车到达到城墙下,随着口令,开始向门洞方向移动,随着命令的变更,大量的擂木、滚石被抛下去,狠狠地砸在攻城车的车顶上,没多久,第一辆攻城车散架了,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沸油从城头上倾倒下去,让下面的高句丽军人发出非人的惨嚎声,尖叫声。这一波的攻击持续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不过,还是溃退了下去。
我身边的勃那尔斤每射一箭,嘴里都会嘀咕一句,应该是在计算他射杀了多少名高句丽的军人吧。我也松了口气,这两波攻击虽然看起来有惊无险,没有一个高句丽人能爬上城头,不过,也够让我明了了攻城战的惨烈,如果不是有火炮先行把对方的攻城器械大部都摧毁了,怕是这会子已经陷入了一场恶战之中,我回过了头来,立即吩咐传令兵,告诉炮兵,节约弹药,如果李叔叔他们没能收到我们这边传递的讯息,而且他们没有注意到高句丽大营的异动地话,很有可能。我们至少要单独抗击高句丽的疯狂进行至少两天。
果然,再次受挫的高句丽人依旧没有放弃,半个时辰之后,第三波攻击又来了。伴着战鼓声,高句丽人又再次发起了攻击,战术还是老一套。弓箭手在盾牌的掩护下,妄图压制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不过,面对着我们居高临下的大唐精锐将士,面积不大的圆盾和临时赶制的方盾防御效果有限得很。或许应该说是心理上的安慰作用更大一些,除了盾牌手和弓箭手。紧跟而来的是步兵扛着云梯再次疯狂地冲到了城下,妄图借助着云梯登上城墙与我们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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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高句丽人没有想到。他们所携带来地楼车竟然会在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就被毁坏,临时赶制的攻城车也被击毁地情况下,这是他们最后的,也是最为有效地方法。
这一波冲上来的高句丽人不下三万,弓箭手的数量大大地增加了,带队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指挥和协调着士兵的行动。
“举弓。射!”一声声神经质的断喝,飞蝗一般的箭矢直奔墙头而来。数千把把弓箭的地齐射威力着实不小,虽然是在受到了我们的射手的威胁之下仰射,力道和准头都打了不少折扣,但是这依然暂时压制住了我们的攻击。几轮齐射下来,墙头的弓箭手已经倒下了数百。虽然大部份都只是受了箭伤,不过,医护兵们依旧尽责地将死伤者飞快地抬离城墙。赶往城下的屋舍里,交给军医治疗,而那些受了轻伤地,在医护兵的匆匆消毒和止血包扎之后,咬牙捡起了染血的弓箭继续射击,直到自己再次倒下。
箭雨就这么疯狂地上下交错着相互射击,这个时候,已经有十余架云梯搭靠在了城墙之上,下面地高句丽士兵们兴奋地嚎叫了起来,已经有人一手顶着盾牌护着头脸,一手扶住梯子开始登城作业,他们的身后,高句丽的箭手似乎已经被同伴的行为把他们的勇气激励到了顶住,嘶吼着,拚命地拉弓攒射,腾空而起的箭矢反而比起刚才像是变得更密集了一般,他们也明白得很,他们必须施出全力,彻底的压住墙上的大唐军人,在登上城墙之前,云梯上的士兵是极为脆弱的,要是压不住墙头的敌人,云梯上的士兵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肥肉。
不过,如果他们能那么轻易地登上城头的话,那我们这些大唐的军人就不叫精锐了,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每三到四名军人抄起长长地撑杆,抵住那云梯的横踏,一齐发力,大步咬牙向前顶住,云梯被推离了城墙,渐渐地起立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向后倾落,已经快要爬到了云梯尽头的高句丽士兵恐惧地瞪大了眼,抛掉了手中的盾牌和武器,死死地拽住梯子,无助的吼叫着,随着云梯的向后倒伏,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或是人群之中。
在寻常人看来,在攻城战里,占据优势的应该是可以得到高大坚固的城墙掩护的防守方,但是打过仗的老兵们会告诉你:在攻城战里,绝大多数时候占优势的都是进攻方 ̄ ̄防守者可以打退敌人一百次,但是只要有一次失败,整个城就完蛋了;而攻击者进攻一百次,只要有一次成功,他就成功了。
此刻的高句丽人就在赌,赌他们能不能成为那百分之一的幸运者,依旧顽强地再次举起了云梯向上攀爬着,不过,他们没有机会,因为我们不会让他们拥有这么个机会。箭支从侧面的攒射让那些攀爬云梯的高句丽人只能无望地松开了紧握盾牌的手,想去拔出刺入了腰腹的箭支,紧接着,正上方射下来的箭支直接穿脑而入,他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像是一团死物一般沉重地袢翻了身下的两个同伴,一同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这个时候,苏定芳已经从城墙地另一头巡了过来,与我在城楼处汇合,苏名将倒提着血迹斑斑的马槊,恶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水方才喘气道:“精锐,绝对是高句丽最后的精锐,这么不要命的劲头,都快赶上咱们大唐的将士了。”
我脱下了头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苦笑道:“看样子,泉盖苏文这老小子是咬着牙根下血本了,夺得回这座都城,得回了粮草,他们或许还能有与我大唐的一搏之力,泉盖苏文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怕是把老弱残兵全留在了大营,自己带来的全是高句丽最后的强兵们,咱们就借高句丽的都城为磨盘,跟他们好好地磨叽下去,看到最后,是咱们这磨盘咬不到这些细石子,还是咱们把泉盖苏文这老小子磨成豆汁。”
“嘿嘿!这话老苏爱听,放心,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泉盖苏文也甭想夺回这座都城,我说俊哥儿,咱们的骑兵什么时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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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微明了,估摸着时辰,大概眼下已经是卯时了。“再守上一刻钟,一刻钟之后,让骑门从北门而出,直袭过来,从南门而入,到时候顺便让让预备队上来,也把累了一夜的将士们撤下去休整。定芳兄,这事交给裴行俭去做如何?”
“好,这事就让裴老二去做吧,老哥哥我继续去巡那边,交给他,让他也立个功,免得整天说我老苏压他一头不让他四处摆显。哈哈哈……”苏定芳大笑着戴上了头盔,提起他的马槊大声地呼喝着朝前走去,激励着士卒的士气。
这是大唐军人守城最惯用的技俩,不过,却非常的好用,因为没人能猜测得到大唐的骑兵会在什么时候突然袭出城外,眼下,战斗正如火如荼,高句丽大军的戒备心理已然降到了最低,这个时候由骑兵突袭,能够获得更大的战果。
我走下了城楼,骑上了马朝着城中赶去,到达了城中的开阔地,这个时候,裴行俭正在指挥着三千大唐将士们整理着座骑的肚带,调整马具,拭亮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出战。
“行俭兄怎么样了?准备得如何了?”我跳下了马朝着迎面走来的裴行俭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咱们这三千号人,可是安安稳稳地休息了一夜的,保证能给高句丽人一个大大的惊喜。”裴行俭一脸兴奋,眼中闪过噬血的冷芒。
一刻钟之后,北门突然洞开,三千大唐铁骑突然的抄袭让高句丽人原本疯狂的攻势遭到了猛烈的冲击,三千铁骑在裴行俭的统领之下,直接沿着城墙边,以百余米的横截面向前抄杀过来,很快,城头上的大唐箭手把目标投入了百米外的远处,既防止误伤自己人,也能更好地侧应保护三千大唐铁骑。
雪亮的马刀和马槊就像是猛兽那发狂而张到了极至的血盆大口里展露出来的狰狞獠牙,疯狂地嘶咬着眼前一前阻拦他们前进方向的生物,很快,高句丽人原来的勇悍劲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三千铁骑给吓蒙了,紧接着,对凶神恶煞地吞噬着他们的血肉与生命的大唐骑兵的恐惧,像瘟疫一般地在攻城部队中漫延了开来,城头上的弓箭手在获得了预备队的增援之后,以更密集的箭雨替着地面的骑士开路,最终,当裴行俭的骑兵杀到西门的时候,高句丽大军的脑袋里只剩下了逃命的念头,抛下了云梯,惨叫着,哭喊着朝着远处溃散,留下地上的,是集如山的高句丽将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