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了。”另一个人点头说。
“你可以坐过来,”第一个人背对着苏梦帆说,“反正你也走不远了。”
“为什么不行?”苏梦帆有些被刺激到,反问说,“什么?隧道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没有了,”那人平静地解释说。
“谁要在那周围乱转啊?无论如何,你不能去那儿。告诉你,给我坐下休息一会吧。”
“谢谢你。”苏梦帆试探着向前跨了一步,坐到半身像对面。
俩人都四十多岁,一个一头白发,戴着方框眼镜,另一个很瘦,金色头发,留一撮小胡子。
两个人都穿着旧棉袄。他们捧着一个插着细管的葫芦状东西吸烟,头顶烟雾缭绕。
“你叫什么?”金头发问。
“阿尔科恩。”苏梦帆机械地回答,打量着这两个奇怪的人。
“他的名字叫阿尔科恩。”金头发对另一个人说。
“嗯,知道了。”他回答。
“我是叶甫根尼·德米特里耶维奇。这是谢尔盖·安德烈维奇。”金头发说。
“我们不需要这么正式,是不是?”谢尔盖·安德烈维奇说。
“谢尔盖,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应该好好利用下不是?这是身份的问题。
“好吧,还有呢?”谢尔盖·安德烈维奇问苏梦帆。
这问题真是很古怪,他们似乎什么都还没开始就在继续了,苏梦帆被彻底弄糊涂了。
“嘿,阿尔科恩,还有呢?你住哪儿?要到哪儿去?你信仰什么?不相信什么?去找谁算账?要做什么?”谢尔盖·安德烈维奇解释说。
“就像往常一样,记得不?”谢尔盖·安德烈维奇没来由地突然说。
“噢,好!”叶甫根尼·德米特里耶维奇大笑道。
“我住在隼鸟站……或者说,我曾经住在那儿。”苏梦帆犹疑着开始说。
苏梦帆也不确定自己住在哪里?好像这段时间一直在各个地铁站随意游荡。
“就像……谁把长靴放在控制面板上的?”金头发故牙笑着。
“是的!米国一无所有!”谢尔盖“安德烈维奇傻笑着,拿下眼镜对着火光检查。
苏梦帆奇怪地看着他们,觉得或许离开这儿比较好。
但是他们之前谈论的事情吸引到他了,因此他还是坐在火边没动。
“关于2号地铁,发生过什么事?原谅我偶然听到了一点。”他坦白道。
“哩,你想打听地铁的传奇?”谢尔盖·安德烈维奇带着优越感微笑着,“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呢?”
“你们谈论到地下城市和观察员之类的事情……”
“好吧,在神之战争爆发之前,2号地铁就是整个莫斯科地铁线里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
而在恶灵入侵的时候,2号地铁则成了在世界末日期间是万神殿里众神的庇护所。”
叶甫根尼·德米特里耶维奇盯着天花板吐着烟圈,缓缓说起来。
“传说有座地下城市的遗址,在我们之上有另一条专为精英人士而设的地铁线。
你所见的这条是为羊羔们建造的,而传说中另一条是为牧羊人和牧羊犬所造。”
随后谈了谈烟灰,继续说道:
“起初,牧羊人还没有失去对羊群的统领权时,他们就在那儿对一切进行着统治,但随后他们的实力慢慢消耗殆尽,羊羔们也都摆脱了牧羊人的控制,全都跑了。
入口是两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如果你相信这个观点,就会发现这个地方就在地图里一条像红色疤痕的分割线上——索科尔线的分支,体育场站后面某处……”
“之后发生的事情永远封禁了2号地铁入口。曾经住在这儿的人丧失了有关这场事故的记忆,2号地铁由此变得神秘而不真实。”
“但是!”
他向上指了指,“撇开2号线的入口毁坏这件事不说,这条线并没有消失呀。相反的,它应该就在我们周围。”
“它隧道里的风就围绕在我们站台,它的站台或许就藏在我们站台墙壁后面几步远。
这两者的构造肯定是分不开的。它们就像一个有机体的循环系统和淋巴腺体的关系。
而地铁中的有些人仍然相信着命运仁慈,觉得牧羊人不会放弃他们的羔羊。
就说那群人正悄然陪伴着我们,让他们的牧羊犬引导着我们,帮助着我们。
从而不揭示自己的身份也不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就是观察员的信条。”
那只蜷缩在半身雕像旁边的猫,抬起了它的小脑袋,睁开了亮闪闪的绿色大眼睛,用清澈而机敏的表情看着苏梦帆,
表情完全不像动物,苏梦帆不能确定是否有人正曾经这样,通过一双眼睛观察着他。
但猫咪打了个哈欠,伸出它尖尖的粉红色舌头,又把小脑袋埋进窝里睡了起来,一切像是倏然而过的幻象。
“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想被人类发现呢?难道是因为他们曾经被羔羊们背叛过吗?”苏梦帆又回想起他的问题来。
“有两个原因:
首先,羊群在牧羊人虚弱的时候违背了他的统治,他们因此负罪。
第二,因为2号地铁与我们的世界相隔绝,牧羊人与我们的生理进程是不同的,他们已不再是人类,而是进化为更高阶的生物。
我们与他们的所站的地位不同,因此我们无法理解他们的逻辑,达到他们的思维高度。
没有人知道他们对我们的地铁抱有什么样的态度,但是他们可以改变一切,甚至把那个美好的世界重新归还给我们,因为他们的力量已经开始恢复了起来。
但因为我们曾经背叛过他们,我们的命运已与他们无关。
然而现在到处都是牧羊人,我们的一呼一吸,每一个脚步,地铁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都了若指掌。他们目前只是观察,并没有展开行动。
只有当我们赎了罪,他们才会对我们亲切地伸出援手。随即将会开始一场复兴,一场新世界后的第一次复苏。这些就是那些笃信观察员存在的人所说的。”
他陷入了沉思,吸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