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的灯光有些昏暗,地砖墙壁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冷空气从门口灌进来,让人忍不住的打起喷嚏来。也许是环境使然,简意在这深夜里竟然生出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来。
眼前池旭这张普普通通的脸上表情诚恳,在这深夜里像一簇火光,驱散了阴冷。简意的眼眶竟有微微湿润,微微笑笑,说:“好,谢谢。有什么事一定告诉你。”
简意回到家中,清姨还在看着电视等她回来。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即就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
简意换着鞋,嗔道:“您怎么还不睡?不是打过电话让今晚不用等我吗?”
清姨笑笑,说:“整天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午睡后晚上怎么睡也睡不着。挺久没见童沅了,他还好吗?”
简意点点头,笑着说:“挺好的,他又升职了。”
两人说话走路都是轻轻的,担心吵醒老太太。说了几句后清姨就让简意赶紧的回房去睡觉,别每天都跟夜猫子似的凌晨才睡。
简意应了好,同清姨道了晚安,进房间关上门。
她还未去找周起,周一下班,竟然就见周起的车停在路边。他今儿没有带司机,见着简意便说道:“上车吧。”
他没说上车干什么。
简意正想找他,没想到他竟然先找上了门。她没有说话,拉开门坐上了车。不待周起开口说话,她便冷冷的说道:“猫戏老鼠的游戏,周总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起的语气轻描淡写的。
简意是有些恼怒的,冷笑了起来,问道:“那周总能否解释一下,我找的律师为什么去了您那边一趟回来,就连案子也不肯接了?”
“大概是觉得没什么胜算。”周起的语气轻描淡写的,根本就没有当成回事。
简意抿紧了唇,手指不自觉的握得紧紧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那我想问问周总,要怎么才肯去签字离婚?”
这下周起没再说话,沉默的开着车。过了好会儿,他才淡淡的说道:“我从没想过要离婚。”
他的声音很轻,在光线暗淡的车中低低沉沉的。车中没由来的就多了些压抑同感伤。简意还没有说话,周起的话锋突然一转,淡淡的问道:“你所谓的新生活就是那姓池的?”
他这话题转变得太快,简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后立即冷冷的看向了他,问道:“你让人跟踪我?”
周起没有回答她的话,淡淡的说:“那姓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意听到他这话笑了起来,反问道:“那周总就是好东西了?”她连谈也不想再谈了,说完便立即说道:“我和谁来往是我自己的事,和周总无关,请停车。”
她说着就要去打开车门,但车门早就被周起给锁上了,她压根打不开。于是回头看向了始作俑者,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周起的声音轻描淡写的。
“周总觉得对着你这张脸我能吃得下饭吗?”简意出声讥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重复,说:“停车。”
周起半点儿也不生气,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想离婚了?既然想,就谈谈吧。”
简意的动作顿住,没有再说话。
地儿是早就订好的,两人往里便有人迎了出来,带着到早定好的包间。菜还未上来,简意就将一直携带着的离婚协议推到他的面前,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分割的,签字去民政局拿证就行,耽搁不了你多久。”
周起拿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视线轻飘飘的落到那纸上,说道:“让女人净身出户,不是我的风格。”
他这话好笑至极,两人在一起并非是一朝一夕,简意对他的了解知之甚少,更别说他名下的财产了。她的心里升起了些悲哀来,他们之间,其实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
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说道:“那看来我是要发财了,谢谢周总。”话里或多或少带了些讥讽。
周起没有理会,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说:“有没有那张纸都没什么区别,明天我会让律师和你详谈。”
简意敏锐的注意到了他前面的一句话,警惕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周起却没回答,说道:“姓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多注意。”
“不劳周总费心。”简意顶了回去。
两人真像是特地来吃饭的一般,接下来的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吃着东西。但简意其实根本就没有胃口,东西吃进嘴里味同嚼蜡。
待到饭吃得差不多,周起突然又开了口,说道:“那晚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那天晚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简意给打断,她淡淡的说道:“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周起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简意连坐也不想再坐下去了,草草的结束了这顿饭。周起没有送她回去,她走出餐厅,司机早在外边儿等着了,见着她便恭恭敬敬的请她上车。
简意拒绝了,淡淡的说道:“谢谢,我想自己走走。”
那司机的面上露出犹豫来,想跟着她,但最终还是未跟上。
包间里,简意才刚离开,阿晋就走了进来。周起已经放下了筷子,正拿着一支烟吞云吐雾。桌上的菜虽是丰富,但几乎都没怎么动。
阿晋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问道:“起哥,你真要答应太太离婚吗?”他的脸上带着担忧。
周起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抽着烟。他的眉心里透出了疲倦来,还有阿晋几乎从未见过的寂寞。
他跟在周起的身边多年,他平常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事实上,他真正的情绪向来很少外露。甚至就连他,也揣摩不出他的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