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众仙中非上古族人的,皆是不敢言说,静看几许。

毕竟此事过去已久,似乎怎么说都有一番道理。

上古族人自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只觉委屈不甘,况且退一步,他们的地位自也退了千万步!

“陛下,圻隐可是前任尊主唯一的儿子啊!”

天帝闻言未语,自然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那族人继续开口,步步紧逼,“陛下,这人可是殿下弟子!”

天帝身旁的老仙人怒而开口,“怎么,你们还想殿下给你们赔命不成?!”

宋听檐缓缓抬眼看去,将夭枝揽进怀里,看着他们淡声道,“你们想要如何?”

那族人颇为硬气,“赔命倒不至于,但殿下您教导此人如此之久,才纵使此人来无尘境做乱,惹出如此天祸,理应给我们上古众族赔礼道歉才是!”

此言一出,众仙哗然,竟叫储君给他们赔礼道歉,简直欺人太甚!

这往后新帝登位,岂不是压不住他们半分!

老仙人怒之,“简直是荒谬!”

天帝拧眉几许,闻言自是生怒。

那些族人理直气壮,“我等亲长为了天界,为了众仙,尽数牺牲于上古战场,如今才有了诸仙的太平,要一个道歉都不许吗!”

宋听檐话间淡道,“你们上古族滥用私权,嫁祸旁人,已不止一次,此罪诛杀理所应当。”

此言可叫那族人心中大喜,当即作态,“殿下,你此言可是寒了我等的心啊!

我等长者可是为了仙界付出了性命!倘若没有我们的牺牲,哪还有仙界的存在!”

他夺泪而出,跪行往外,看着众仙,“诸位仙家看看,我们亲长这般牺牲,却终究得不来一个宽容啊!这往后谁还敢为天界牺牲,倒不如反出天去,下凡做魔罢了!”

他言罢,所有上古族人纷纷哭泣不止。

众仙见此心中戚戚然,

宋听檐却平静依旧,淡声道,“你们的亲长便代表你们吗,便是你们作恶的免死金牌?

你们是上古遗族的血脉,便可以为所欲为,欺压旁人吗?”

那人微微一顿。

“你们是功臣之后,天界自给你们应有的照顾,但犯了错便该与众仙同罪!而不是特权而行,以血脉要挟!”

他冷声直道, “如今天界唯一错处便是杀得太晚了,叫你们心中生了私心,生了妄念,为非作歹,仙不是仙。”

他话间伸手施法而出,浩瀚仙力而去,牵动四方阵,冷然厉声道,“天有天规,家有家法!为仙更甚!

若任凭何人一句亲长如何,一句血脉如何,包庇纵容,阿党相为,岂不叫天界乌烟瘴气!”

诸位仙家若丢下仙责,毫无仙者之心,实乃本君之过,与其乱了六界秩序,倒不如如今便叫天界覆灭!”

天帝闻言顿住,大惊失色,“檐儿,此乃逆行天道,万万不可啊!”

宋听檐冷然催动阵法,“逆行天道又如何?!

我乃天界储君,未来天帝,我所为既是天道,这仙界若是终日如此,养痈遗患,全盘覆灭也在所不惜!

六界最不缺的便是人,能修行成仙,他便是仙,此仙界不存,还有另一个仙界起来,永远有的是人修仙!”

众仙闻言惊骇至极,没想到这第二次来得这么快!

立时哗啦啦跪倒一片,“殿下,我等万万不敢叛出仙界,殿下息怒!!!”

其余上古族人皆是慌乱,纷纷惊怕跪下,却依旧有硬挺着不跪的。

一时间众仙大怒,怒而骂之,“你们上古族已然享过无尽荣华,如今做错事反倒不认,是何道理?”

“这天界如何终究是陛下,殿下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为非作歹!”

众仙你言我一语,那些站着的迫于压力,只能跪下,却还是不服,喃喃道,“殿下也是上古遗族出身,身份尊贵,以后还会做天帝,却来与我们说公平,又算哪门子的公平?”

“若觉得我以血脉之亲才坐上储君之位,可来一试,你们各中谁能胜我,储君之位拱手相让,无论何人。”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寂静。

众人哑口无声,自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那千万道天雷劫,可不是白历的,殿下实力毋庸置疑,当初便是因为其实力,才叫上古诸族对储君人选没了话说,如今更不可能有话说,自是心服口服,再无话说。

第123章 为夫走了以后,莫要忘了为夫。

洞穴之中,巨大水晶柱中立着。

有人一步步走近,站定在不远处,看着水柱之中封着的人。

几个守着的魔族人警惕万分,却又自知根本拦不住他。

宋听檐看着水柱之中的人许久,才慢慢开口,淡道,“倒是命长。”

这莫不是说他们主上年纪老大还不死罢?

真是不敬,他们主上可是他曾祖父那一辈的。

几个魔族人隐隐约约觉出几分,有些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家主子都还在他手上。

宋听檐淡淡点评几字,抬手一颗泛着繁复纹路光芒的内丹缓缓而去,没入水柱之中,里头的人心口之处。

片刻之后,那人灰白的面色竟慢慢恢复,几个魔族人满心喜悦。

宋听檐不再理会,转身回离去,迈出洞穴,几步之间空间骤转便到了山门。

他推开门,缓步进去,一山水屏风挡去里头视线,缓缓传来集魂香的气息。

他掀开木珠帘,往里头走进,伸手点了香续上,才缓步走到床榻旁坐下。

床榻上躺着女子,呼吸静止,却像是睡着了,颇为乖生。

他伸手拿过她放在一旁的手,冰凉入骨。

他微微垂眼,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视线落在她面上看了许久,眉眼温和,满目眷恋。

他似乎早已知道会如此,却也不在意。

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瓣,很轻,视线落在她面上,话间温柔宠溺,“为夫走了以后,莫要忘了为夫。”

他话间很轻,似怕惊醒了她。

屋中安静,只余袅袅余香,随风轻轻往上,缓缓卷起。

夭枝醒来时就感觉周围一团温热柔软包围着自己。

她下意识动起来,竟能够上下浮动起来。

她有些奇怪,慢慢睁开眼,只感觉水从四面八方围绕着她,颇为温暖。

哦,她想起来了,她是一条鱼。

一条穿着小衣裳的小尾巴鱼,她经常拼命打转也看不见尾巴。

水中干净剔透,阳光落下微微晃着耀眼光芒,可惜这池塘虽大,却只有她一条鱼,成日无所事事。

她常常发呆,在水中游着游着便出了神去。

她轻轻摇动尾巴,很容易便浮上水面,她记性不是很好,总是很轻易忘记一些事情,比如自己是怎么来了这处,比如她是不是生来就是一条鱼?

不过她忘不了一件事,那就是每日都会有人来喂她吃饭。

吃饭这事她是忘不了的,因为来喂她的公子长得很是好看,就是物种不大相同。

她偶尔会通过公子干净的眼眸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她时不时会沉浸在自己尾巴小的悲伤中,不过大多数时候,她会呆呆看着公子。

因为他真的很好看。

他每每来喂她时,眼里总有宠溺的笑,“看着我做什么,不饿吗?”

每当这个时候,夭枝才会去吃他投喂的美味,因为她是真的看他,看到忘了吃饭。

他身子好像并不是很好,每每来都会低咳几声,又偏偏强行压制着,似乎还受不住风。

他每次来喂食,夭枝都小心翼翼地游上来吃,唯恐尾巴拍起的水花溅到了他,惹得他受了风寒。

但每次喂食,他从来不会忘,也从来没有让她饿着。

她真的很喜欢他,毕竟鱼生来只有七秒记忆,她却能清楚记住他的样子。

她才睁开眼就数着时辰,等他来喂食,果然到了时辰,他准时出现。

她听到远处的脚步声缓缓而来,当即摇动小尾巴沉到水底下,去咬那根长得最好的水草。

这池里格外干净,水有些温热,旁的生物也适应不了,便只有她和水草,她能送的礼物也就只有水草了。

她看见白色衣角出现在池水边,心中越发着急,地咬着水草,用力拔了出来。

她花了好大力气,才将水草完整拔出来,便咬着水草用力往上游去。

她从水中钻出,他已然长身玉立于池边,玉白衣衫,发束玉冠,眉目清隽,极为雅致。

她对上公子的视线,有几许害羞,他看鱼都这么温柔吗?

叫她怪不好意思的。

见她咬着草从水里钻出来,他还是那么清隽好看,也瞧着颇为虚弱,他眉眼染上了笑,言辞间尽是温柔,“怎么叼着草?”

他说着,修长的手伸过,将她嘴边的水草拿起,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便将水草丢到了一边。

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是她的礼物!

夭枝连忙又游过去将水草叼起来,往他这处慢悠悠游过来。

公子这一回像是明白了,他伸手接过小巧的水草,话间有几分疑问,“送给我的?”

夭枝听到他领悟自己的意思越发兴奋,在水里上下起浮,示意他就是如此。

公子笑了起来,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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