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炕头上,震天东躺在被窝里,却有些心悸不宁。
旁边炕桌上只有一盏孤灯,房间里的光线幽暗又暧昧。
二夫人娇弱的身躯扑在震天东怀里,轻声喘息着,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
小窗户外面,呼啸的风雪吹打着房檐,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如同怒海惊涛,又似百鬼争鸣。
震天东被这呼啸声吓得心悸不安,总觉得一些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二夫人抬起小脸蛋,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震天东;“爷,你不高兴啊?”
震天东转过头来,看着她;“没有啊,我高兴啊。”
“可是你的心跳得好快。”二夫人娇声笑道。
震天东道;“我心里有些不安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你听听这外面的风雪声,不是好叫唤。”
二夫人裹紧被窝,紧紧抱住震天东;“爷,你不用担心。尚可喜这人我了解,他就是窝里横。等见了他,你只管吓唬他,他就害怕了。”
震天东道;“我不担心他。我帮他接回一双儿女,要他一个女人不算过分吧。我不担心他,我担心的是别人。”
“您担心谁?”二夫人轻声问。
震天东有些烦恼;“说了你也不明白。睡吧、睡吧。”zusi.org 狐狸小说网
二夫人搂着震天东不撒手,小脸蛋绯红,娇声笑道;“爷,你也歇了半天了,咱再弄一次吧?弄完了才好睡。”
震天东推脱;“不弄了。我明天还有事呢,别把被窝弄凉了。”
二夫人纠缠着;“没事!火炕还没灭呢。我再去加一把柴火,被窝凉不了的。爷,奴家好不容易才得了好男人,您就让我舒服一晚上吧?我求求你了。给我吧!给我吧……”
呵呵呵,震天东笑了;“你这娘们儿,真骚啊!那你去吧,多加点柴火。”
二夫人答应一声,急忙穿袄子爬出被窝。她跑到外间,在火炕洞里塞满柴火,这才跑回来。
两个人龙盘虎斗一番,筋疲力尽,这才昏昏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暴风雪停了。
冬日艳阳天,一片蔚蓝,万里无云。
震天东吃过早饭,在城里各处巡查一番。
各个落脚点里,将士们正在大吃大喝。
炊烟袅袅,热气腾腾,一片祥和喜乐。
震天东正在和将士们聊闲话时,陈洪江和齐把总找过来,说要商量商量接下来行军的事情。
震天东见两个人有话要说,便说道;“那走吧,咱们找个没人的屋子,商量商量。”
话音刚落,外面跑进来一个士兵,看见震天东直接扑过来,大声叫喊着;“将军!将军!”
震天东停下来,呵斥那个士兵;“你慌什么!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的。”
那士兵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将军,北城外面有情况,薛把总让我来叫您。”
震天东皱起眉头;“刚才你们不说没情况吗,怎么又有情况了?”
那士兵支支吾吾的;“刚才没发现,现在又发现了。”
震天东发现这个小兵说话不明白,索性不再问他,直接带人出了院子,赶往城北方向。
陈洪江和齐把总也带人跟上来,想要一看究竟。
他们两支营头一路北伐,所斩获的军功和金银珠宝大部分都在李秀城手里。
李秀城留守鞍山,没有跟过来。
不过东西都是有账目的,说好了平分的。
陈洪江感觉那个小兵说的情况可能是好事情,那样的话,自己一定要过去,可不能错过好东西啊!
一票人来到城北,发现北城门已经打开了。
众人直接出了城门,才发现一片白雪皑皑之间,有三位将士矗立在雪地上。
薛大龙三个人似乎在围观着什么,没有发现后面来人了。
震天东大步向前,一声呼喊;“大龙!”
薛大龙三人转回身来,急忙抱拳行礼;“将军!”
震天东大步流星,直接走过去。
地面二尺厚的积雪,震天东走起来却如履平地。
后面的陈洪江等人没有震天东人高马大,所以走起来非常吃力,落在后面,紧追不舍。
震天东来到三人面前,摆摆手,示意三人无需多礼,
“什么情况?”震天东问道。
薛大龙让到一旁,指向身后一根杆子;“有人在这里插杆子,您看看。”
震天东上前两步,仔细寻望。
那是一根圆木杆子,光溜溜的,像是一根枪杆。
然而奇怪的是,枪杆顶端缠绕着一片小辫子,那些小辫子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估计有百十根。
有一些小辫子末端还缠绕着大钱,有金币,有银币,还有玉环。
震天东当然认得,这些都是金钱鼠尾辫,是女真男子的发饰。
女真人属于渔猎民族,夏天以采集为主,冬季以渔猎为主。
冬天的时候,山区白雪皑皑,长黑发不仅容易暴露目标,而且很容易在追击猎物或者和猎物缠斗时制造麻烦。
比如刮扯树枝,比如被野兽撕咬,而且在剧烈运动后,头发汗水很容易结冰,不好擦洗。
为了避免这些麻烦,提高打猎的成功率,女真男子在成年后,都会剃光头皮,只在后脑勺留下一根非常细小的辫子。
女真贵族男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通常会在辫子后面拴上一点东西。
拴金币或者拴银币代表自己不需要进山打猎、身份高贵。
女真男子将自己的小辫子视若珍宝,在萨满教中被认为是灵魂的归处,所以战死的女真勇士会割下辫子带回故乡,交给亲人寄托哀思。
没有一个女真勇士会让别人割掉自己的小辫子,除非他已经死了!
这时候,陈洪江和齐把总等人已经赶过来。
众人发现这么多小辫子,一个个惊骇不已,目瞪口呆!
百十条小辫子啊!那就是百十个鞑子的狗命!
陈洪江叫嚷起来;“哪一营的兄弟杀了这么多狗鞑子?首级呢?怎么没割首级?”
薛大龙道;“狗鞑子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也不知道尸体在哪儿。是有人把杆子插在这里。我也是刚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