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朝拔去不可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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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一侧头,那条飞索便堪堪擦过他耳廓,逐渐以上升之势,钉在了他背后一棵庞然矗立的红松树上。

好一挂霓虹下九重,晃晃荡荡横亘众人头顶。

对面那个高擎红罗麾盖的魁伟仪卫,则是大喝一声,双手将麾盖牢牢插进地面一尺有余。

公主三两下把铁索一端固定在麾盖顶上,从下属手中接过一竿长得离谱的武器,顷刻提身离马,踏索而来!

她的身姿那么灵敏那么快捷,亦如飞猱,亦如轻鸿。

项知归下意识举剑去砍那条铁索,试图阻断她来时之路,瞬眼间砍出十数下,却不知是什么材质,号称削铁如泥的玉龙剑也砍不断它。

公主几步到来,他手腕一转,格上她的武器,一触上芒刃便断开了,原来是一根漆成黑色的长长竹竿,为了保持轻盈,她甚至不能用稍重的武器。

公主反应迅疾,弃掉断的部分,改握余下的中心点,一翻身又稳稳站住了。竹竿猛挥过来,末端削得非常锋利,轻易划破了他甲胄薄弱之处下的肌肤。

他运剑将逼至胸口的竹尖一节一节斩断。公主沉着对付,竹竿不停地斡旋弯扭,发出“嗖嗖嗖”的声响,接续击打在项知归肘、膝、腕、踝上,出手之快,认位之准,委实精妙无伦。竹竿撞上他的神经穴道,疼痛中混杂麻木,引起了一阵可怖的痉挛。

他猛地身体一蜷,如被折筋断骨,处处痛麻难当,几乎抓不住玉龙剑了。

他不怕疼痛却怕麻木,疼痛可以强忍,麻木则是失去控制,一旦连武器都松脱开,不消说接下来会多么狼狈了。

她不肯杀了他,她要这样折辱他。

项知归额上青筋直暴,牙齿格格作响,偏偏手中只得一柄玉龙剑。

项知归佩剑,一是因为大哥所赐,二是因为剑乃百兵之君。

事实上剑长三尺,在马战中远不如刀戟等武器实用,而公主的竹竿长近两丈,约等于二十尺……项知归离远了独索,剑就够不着公主,公主身在独索,居高临下,项知归亦避无可避。

公主又一竿打到他脊椎上,他浑身震颤,伏倒在马背,像一头衰颓的困兽。

公主不敢掉以轻心,分别在他身上补了几竿,确保他没有反抗能力,方才停顿下来,微微的喘息,竹竿两端轻轻点向地面。

项知归把头垂在皎雪骢背上,遮住公主视野,狠狠一咬舌尖,血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他睁眼闭眼,吐故纳新,暗自聚起一股真气,待冲破各处穴道,四肢麻木稍稍退去,便支起上身,冒着暴露后心的风险,猛然带动皎雪骢向前方的红罗麾盖冲去!

并且一剑斩断了拦路的半截竹竿!

公主猜出他的意图,面露惊骇,急忙纵来,怎奈竹竿又短了一截,长度不够趁手,干脆把整条竹竿都递了出去,一端呼啸着穿向项知归的后脑!

项知归若有所感,竭尽地俯身低首,竹竿直接从后面推得他的兜鍪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项知归翻转玉龙剑,反手一剑斩断了余下竹竿,断竹落在皎雪骢脚边,他仰起上身,一束长发就像洇开的水墨完全逸散在外,继续冲向前方,将守护伞盖的仪卫连人带伞一齐斩断!

红罗伞盖轰然倒塌,顶部的铁索也哗啦啦坠落。

项知归扭回脖颈,公主正顺着铁索倒下之势向他急速过来,手持着最后的竹竿,舍命往项知归身上一扑!

可惜,太短了。

那根削得锋利的竹竿堪堪举到半空,将军的剑已狠狠没入她的前胸,豁然一声又瞬时抽离,血水一下四下爆溅。

公主艰难地低头,望着身上那个血窟窿,不敢置信一般睁大眼睛,整个人摇摇堕下了铁索。

她的遗体很快会被乱军碾作尘泥。

还没完呢。

项知归呼呼喘着气,独自面向千军万马,杀机在刹那间暴戾翻涌。

观战的奉军们,见事发短暂之间,势已逆转,纷纷抓起了戟盾摆起了阵型。

一时刀光剑影共绽放,全部反映在项知归的瞳孔中。

他咆哮:“杀!!”

皎雪骢心有灵犀,大颠着驰骋起来,一人一骑杀进奉军阵中。

项知归出手如狂,完全枉顾了剑的点刺动作,忽劈忽砍,搅得周天寒彻。玉龙所到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奉军人仰马翻,皎雪骢留下一条暴烈曲折的血路。

将军百战雄姿发,云崩电扫自披靡,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这一幕,被永远地凝固在了传说之中。

奉军震骇白马将军那股同归于尽的态势,均觉心惊胆慑,不敢拥上前去。

项知归匹马冲入重围,奋不顾身,愈战愈勇,不是杀红了眼要玉石俱焚,而是朝着目的地一路拼搏,终于找回垓心里,一力将围得最近的敌人都杀散,使下属们聚拢在一起。

士卒目睹将军返身解救,感泣不已,赶忙振作精神,随他一道厮杀。

项知归战了许久,血透白袍,看见相近的奉兵消灭得差不多了,场地稍空,他眼疾手快,从马上探身,一把捞起遗落于泥地的项字大旗,将其高高擎起,厉声道:“项家子弟迅速结阵!突围过河!”

项军马上组成两个大阵,秩序井然,外方内圆,外军规整全阵行动的范畴,内军则联成循环无间的防御;敌人无论进袭什么方位都会转作首部,敌人一旦冲撞中间,两头又都会应援。倘是士卒出现死伤,随时可以协调替补,从而让整个大阵处于变化制敌的状态。

一时之间,诸军皆胸怀锐意,终于奋死突出重围。

这最后一小股项军抓紧马缰,耐住马背的颠簸,向着那条河道上疾奔过去。

河面已经封冻,宛如一道横向的烧蓝琉璃,太阳下闪烁着一点微光。

项知归将大旗交给一名军校,急声催促他带兵渡河。河冰未结得严实,项兵们不敢久留,遵照旗号指示,从方阵分为匹马,个个疏散开来,快速冲向冰河。马蹄突突地在冰层上面蹈腾,生死之际,有的几乎一下擦滑就过去了。

奉军等人来到河边,见一个个都走脱了,自己追赶不上,便开始放箭。一时箭如雨下。

项知归勒转马头,在队尾殿后,由于北风猛烈的缘故,飞箭大都失了准头,他轻而易举地躲闪开来,又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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