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檀艺手指似被碾碎,可她还是仔细翻看林诗冉给自己准备的资料,是关于顾氏企业的。
“顾氏企业濒临破产,马上要走清算流程抵债,你是法定代表人,法定代表人对内负责组织领导生产经营活动,对外代表企业,全权处理一切民事活动。也就是说,你虽然背负巨债,却仍旧主宰着顾氏的生死。”
顾檀艺学过《企业法》,知道林诗冉在说什么。
“你想让我,重新扛起顾氏?”顾檀艺颤声问。
林诗冉仍然红着眼,点头,“他们那么对你,难道你不想报复回去?对他们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们在国外挥金如土,坐吃山空,眼睁睁看着你把他们经营不善的企业扶起来,合法的据为己有。”
顾檀艺以前知道这种做法,但她从没想过要那样做。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看着自己被碾踏过的手,身体,耳旁仿佛还有顾箬微放肆的笑……她曾经把希望寄托在顾家人身上,可他们玩弄她的天真善良,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她曾寄托了一点希望在纪夜爵身上,可他只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买回家的花瓶,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她一个。
如果不是答应以身抵债,纪夜爵对待她的方式,只会比今天这些人更狠,更恶劣。
顾檀艺忽然想开了,胸口那团闷气也散了。
“我需要一个愿意出资的风投。”顾檀艺说。
“其实纪夜爵就是最有实力的风投,也投过顾氏。”
顾檀艺笑笑,“只是顾今山没把握住机会,现在他成了我的债主。”
“对,那位做事太无情,连我爸都绕着他走,他的原则就是不给人第二次机会,找他再投资是不可能的。”
两人一时找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先去医院处理伤口,直到很晚顾檀艺才回去。
电话响了一次就没了动静,是个陌生号码,她觉得多半是催债的没有接。
她的脸有些红肿,眼睛也肿着,鸭嘴帽遮挡住额头上的一圈渗血的纱布,长衣长裤包裹住肌肤上青青紫紫惨不忍睹的痕迹。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还戴着手套和口罩才走进岐山。
别墅的灯亮着,顾檀艺小心走进去,抬眼,就看到纪夜爵端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他穿着一双棉质拖鞋和睡衣,似乎刚洗完澡,连头发都还是湿润的。
“去哪了?”他问,微微抬起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那种压迫感却瞬间让她紧张起来。
顾檀艺换了鞋,轻声说了声,“去见朋友。”
“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个电话……是他打来的?为什么不早几分钟呢?
顾檀艺又觉得,早几分钟又怎样?就能改变事情的经过吗?可能会难堪。
顾檀艺微颤着眼,眼睛酸涩。
“你说过帮我还债,还了吗?”她问,声音在口罩下闷闷地。
纪夜爵没回答她,而是又问了一句。
“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霸道,执拗,一定要让她先回答。
“没电了,手机没电了。”她只能先回答他。
他走过来,伸手就拿过去她的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抖落出来落在地上。
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手机,打开,电还有一半。
“知道骗我的下场吗?”他侧头睥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