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春道:“具体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你先问问齐天,到底是什么气味?”
于是,江璃跟着沈暮春一道,去看那批有问题的粮草,
运粮的人,已被大军扣下。
带队之人是龙门商行在剑阁县的一个小管事,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浑身发抖:“我、我要见侯爷……”
看守他的士兵板着脸:“监军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传你,等着吧。”
运粮的脚夫中,自然有空空门、千机门的人混在其中。
他们此时皆恐慌不已,虽然门主一再保证,这些毒药无色无味,绝对不会被发现,但此刻竟然被征南军扣下,定然是出问题了!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哭求起来:“小人就是个打零工的,家中尚有老母稚子,正等着我赚这点银钱,回去买米哩,军爷您行行好,放小人离去吧!”
“小人家中也有老父,正卧病在床……”
“我等就是脚夫,什么都不知道,军爷为何无故扣押我等?”
“莫非不想给工钱?”
“定然如此!征南军竟然如此欺压百姓……”
有人带头,被扣押的脚夫们都骚动起来,有哭喊的,有叫骂的,看守的士兵们连声呼喝,也压不住这帮人。
此时,张浙闻声赶来,大刀出鞘,猛地将一辆运粮车砍成两半!
“谁再喧哗,当如此车!”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张浙扫了一眼这帮脚夫,沉声道:“尔等稍安勿躁,待粮草核验完毕,没有问题,自然便会让尔等离去。”
那几个搞事的暗暗叫苦,只得老老实实地和其他脚夫蹲在一起,不敢再冒出头来。
此时,江璃正在和猴王沟通。
猴王是谢长安独立契约的灵宠,江璃自然不能通过契约与它交流,但江璃有谛听术啊。
她运起谛听之术,询问猴王:“齐天,你闻到什么气味?”
猴王挠头:“有一种个头特别小的果子,外形长得很像麦子,我们猴群酿酒时,会加入此果作为酒引,能使果酒更为浓烈……”
沈暮春眼前一亮:“酒麦!”
江璃奇道:“这个有毒么?”
沈暮春道:“倒是无毒……”
他打开猴王截下的那袋面粉,抓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有人将酒麦磨成粉,混进面粉之内,若是用掺了酒麦的面粉做成吃食,人吃了便会如饮烈酒一般,酩酊大醉。”
“酒麦磨成的粉末可是与面粉一般?分辨不出来?”江璃吃了一惊。
沈暮春点头:“是的,与面粉别无二致,但凑近了闻,会有一股极淡的香味,没有见过酒麦的,一般分辨不出来。”
只会以为这面粉麦香浓郁。
江璃暗叫侥幸,若是征南军吃了这面粉做的食物,全军酩酊大醉,岂不是任人宰割?
下手的人真是好深的心计,好毒的计谋!
幸好,他们有猴王,还是一只会酿酒的猴王!
江璃摸摸猴王的头,称赞它道:“我们齐天可是立大功啦!你想要什么奖赏?”
猴子不好意思地:“能不能把这些有酒麦的粮食给我留着?日后可以用来酿酒。”
江璃开心地:“成,都给你留着!”
待南征结束后,成立龙门酒庄,有猴王和朱刚勇,还有这些送上门的酒麦,真是要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沈暮春道:“酒麦极为罕见,我也只是在我师父的珍藏里,见过几粒。不知是谁,如此大手笔,竟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谋害咱们。”
江璃眉开眼笑:“管他是谁,这送上门的大礼,我便笑纳了,哈哈哈哈……”
“何事如此开心?”
谢长安忙完手中的事,便赶紧过来看看,那有问题的军粮究竟如何了。
却听江璃笑得如此开心,不禁大奇,这是捡到宝了?
江璃吃吃笑道:“可不就是捡到宝了?”
她将粮中掺有酒麦一事,告诉谢长安。
谢长安也不禁吃了一惊,这毒下的,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若是让那人得手,估计除了他与江璃,别人都得当场醉倒!
他也大大称赞了猴王一番,齐天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谢长安问道:“这批粮食,你打算如何处理?”
江璃笑道:“这可是金山银山,自然得好好收起来了。”
她让清风去请洪建昌,请他将这批粮食妥善保管,等他们南征回来后,再来取走。
洪建昌自然满口答应。
他虽然纳闷,监军使为何不带走这批军粮,反而珍而重之地请他代为保管?可能这里面有什么紧要之物吧?
洪建昌也不敢多问,征南军的机密之事,自然也不方便告知他。
他叫来驻军,将这批粮食拉走,放在仓库之中,密封保存起来。
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那些运粮之人了。
谢长安眼神一厉:“就地处决好了。”
他们还要赶往南疆,次日便要拔营出发,哪有功夫去审讯这批人?
干脆统统处决好了,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江璃秀眉微蹙:“不可。”
征南军扣下的人,除了龙门商行的人,还有当地的脚夫,虽然肯定有奸细混入其中,但大多数都是当地穷苦人家,没准还是家中的壮劳力、顶梁柱。
若是就这么斩了,死的可不止他自已,这就太造孽了。
她通过同心契对谢长安道:“长安哥哥,如今你也算修道的了,千万别无端多造杀孽,小心雷劫!”
谢长安如今已有神识,亦已修炼她门中心法,自然算是修道中人,不再是普通的武将了。
谢长安心中一喜,又微微皱眉:“你可有法子?”
既能找出害群之马,又不伤及无辜。
江璃转了转眼睛,又问猴王:“齐天,那经手酒麦之人,你能从他身上,闻出残存的味道么?”
猴王挠挠头:“我试试,不一定能闻得出来。”
于是,江璃、谢长安遂带着猴王,向关押运粮人的地方走去。
沈暮春好奇地跟上,他也想知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算计征南军!
龙门商行的小管事,看到一名美貌异常的少女,在几位将领的陪同下走过来,知道这位肯定便是他们的大东家——靖安侯了。
小管事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大哭道:“侯爷,侯爷,我是冤枉的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粮草也是四川总行运过来的啊……”
他又惊又怕,现在想进龙门商行的人,可是争破了头,他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升到小管事的位置。
听说要给征南军送粮,他便自告奋勇地来了。
没想到这趟竟出了岔子!
就算能保住小命,办砸了这么重要的差事,也不知还能不能在留在龙门商行?
江璃笑道:“若是与你若无关,本侯定会还你清白。”
这些脚夫头次见到如同神仙般的人物,不禁都看呆了。
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将军,竟然便是龙门商行的大东家,靖安侯!
谢长安眼神冷冽,厉声道:“来人,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上来!”
看守的士兵们上前,命令所有参与运粮的人,排成一队,一个接一个上前,接受猴王的检查。
脚夫们一头雾水,只得乖乖排好队,轮流上前,让猴王在他们身上嗅了又嗅。
轮到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时,猴王在他身上嗅了嗅,当即吱吱地叫了起来。
旁人不明所以,江璃和谢长安可是听得分明,猴王说:“他身上有酒麦的味道!”
“将他押下!”谢长安当即命令。
瘦子吓得哇哇大叫:“为何要抓我?小人犯了何事?”
士兵们不管青红皂白,将他堵了嘴押到一旁。
众脚夫无不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