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驻王城后,南夷王宫便成了征南军临时指挥所,龙门医局和龙门军工均驻扎在此。
沈暮春和墨七郎不用上前线,但他们也没闲着。
龙门医局要制作更多的成品药,还要诊治从前线送回来的重伤员。
虽然征南军所向披靡,但少量的伤亡还是会有的。
龙门军工则要修补、改进武器,还要制作更多的飞鸢,日后开发铁矿时,仍要给迷魂凼“剃头”。
他俩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看谢长安的笑话,听说他终于没被赶出寝殿,都不由有点遗憾,没好戏看了!
次日,沈暮春去给江璃诊脉,笑道:“你们和好了?”
江璃气哼哼地:“怕他分心,暂且放他一马。”
“这就对了,老生气对胎儿不好。”
“啊?”江璃顿时紧张起来,“两个孩儿可有事?”
沈暮春仔细听了一下脉象,笑道:“放心,胎儿都很健康。”
他笑眯眯地,“十六妹子,你想要男娃还是女娃啊?”
“你不用卖关子啦,我早就知道了,是龙凤胎!”江璃吃吃笑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沈暮春吃惊地。
“我娘生我的时候,便是龙凤胎,可惜我弟弟胎死腹中,没活下来。”江璃遗憾地道。
不然,她在这个世上,还会有一位血肉相连的亲人。
“对,这个确实会女儿肖母。”
沈暮春好生羡慕,谢长安真是好福气,娶了江璃这么一个小福星,连孩子都是一对一对的生!
明月在一旁笑道:“大将军连小公子、小小姐的名字都取好了呢。”
“哦?叫什么?”沈暮春好奇地。
“谢不离,谢不弃。”江璃轻轻抚摸着肚子,笑得甜蜜。
沈暮春又酸了,谢谢你不离不弃,这两人连给孩子取名,都在秀恩爱,真是太过分了!
又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沈暮春,气哼哼地走了,上次崔家姑娘的来信,他还没来得及回呢。
赶紧回信去,我也是有未婚妻的人!
这时,江璃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这几天只顾着生气,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江璃十分懊恼,自已怀孕后,反应都迟钝了不少,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清风,你去看看大将军忙不忙?让他得空回来一趟。”
“是!”
未几,谢长安匆匆回来了。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听说江璃有事找他,谢长安扔下手里的军务,忙不迭地跑回来了。
江璃屏退左右,问道:“蛊王宫殿那边,你们查看过了吗?”
那天,在那人一剑之下,密林深处的蛊王宫殿已化为一片灰烬。
“派人去看了,那一片成了一个巨大的坑,什么都没剩下。”
回来禀报情况的将士,看向谢长安的眼神,那是既崇拜又敬畏。
谢长安也惊骇于剑修的强大,果真是“一剑破万法”,在强大的实力面前,管你什么魑魅魍魉,阴谋诡计,都如纸老虎一般,不堪一击。
江璃眉头紧蹙:“那个人,他告诉我,摄魂虫融合的法宝是轮回观世镜的碎片,它大概率没死,而是又找了一个人附体,逃之夭夭了。”
谢长安震惊:“轮回观世镜?这是何物?”
“轮回”、“观世”,能当得起这两个字的法宝,何等强大?
江璃也很头痛。
“轮回观世镜,天焱界十大法宝之一,是剑宗的镇宗之宝,用来给弟子们入世历练的。”
“这面镜子,以轮回石为基底,用了大量的奇珍异宝,打造了一个芥子空间,里面自成天地,可说是天地异宝。”
“剑宗大概是用它给那位天才挡劫雷了,被劈出了一小块碎片。就算一枚小小的碎屑,也是法力无边。”
“那只摄魂虫大概也是和我一样倒霉,被劫雷劈到这异世,它却机缘巧合融合了这碎片,这才成了镜妖。”
谢长安大吃一惊,能自成天地的法宝,不就是传说中的仙家之物?
摄魂虫融合了这个法宝的碎片,难怪连那位剑仙都灭杀不了他。
“那个人,是剑宗弟子?”
江璃白了他一眼:“他是剑宗的天才弟子,重华真人。天生剑骨,据说不到三十便结成了金丹。”
“当时,我正跟着师父在剑宗作客,谁知竟赶上重华真人晋升元婴。”
“师父说,观看别人渡劫能体会天地玄妙之意,就带我去旁观了,没想到他渡的竟是九九大天劫……”
元婴期的雷劫何等恐怖,何况重华真人修的又是无情无欲的无情剑道,别人元婴期一般是六九中天劫,共五十四道天雷,他倒好,竟然是九九大天劫,一共有八十一道天雷!
江璃仍记得当时那震撼至极的场景。
天空墨云翻涌,一道道水缸粗的劫雷轰然砸下,转瞬间,阵法破碎,万物尽毁,仿如末世降临一般。
与紫色雷光交相辉映的,是漫天凛冽的剑光,犹如天河倒倾,每一丝光芒,都带着刺骨的寒冷和无边的杀意。
这便是元婴剑修的威力吗?
江璃正看得兴致勃勃,惊呼连连,没想到竟然有道劫雷,一拐弯向她袭来!
她只觉强光晃目、轰鸣贯耳,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醒来后,便成了冷宫里的玉贵人。
谢长安只听得冷汗涔涔,她形容的那个情景,他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难道他真是……
这时,江璃忽然美目圆睁,瞪着他道:“若你真是他,那你岂不是上百岁的老头子了?”
谢长安:……
江璃嘴一扁,委屈得又想哭:“我在修真界也才十五岁!我不要嫁老头子!”
她师父明玄真君是元婴后期,已经五百多岁了,重华真人就算再天才,要晋升到元婴期,少说也有上百岁了!
谢长安眼前一黑,十五岁和上百岁,这妥妥的老牛吃嫩草啊!
她师父会同意将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吗?
“娘子,为夫今年二十有五,正当盛年。”谢长安提醒她道。
他不是那个人,绝对不是!
江璃哼了一声:“横竖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是不是,日后回去便知。”
谢长安暗暗抹了把冷汗,忙道:“那人的意思是,镜妖跑了?”
赶紧把歪掉的楼掰回来吧!他快招架不住了。
“嗯。不知又附身到谁身上了。”
江璃十分懊悔,镜妖要找附身之人,只能就近找,不会离它太远。
很有可能,它再次附身之人,当日也在蛊王宫殿之内!
若是她没和谢长安闹脾气,当天便让他搜索此人,没准便能趁镜妖虚弱之时,一举将它铲除!
“会不会是,南永和又借死遁脱身了?”谢长安思索着。
他有前科,镜妖又有那等逆天的法宝,说不定能在剑下逃生呢?
“不太可能。”
江璃斜了他一眼,“那个人还说了这么一句话,小小虫子,竟敢觊觎本君的道侣!”
谢长安暗暗叫苦,都说得这么露骨了,他要如何“抵赖”?
只能抵死不认了!
他愤愤地道:“那位真君也太不要脸了,上了我的身,便能自认是你的道侣么?”
江璃白了他一眼,来日方长,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她继续说道:“所以那一剑,是冲着南永和与镜妖去的。”
“他肉体凡胎,如何经得起元婴剑修一剑?镜妖自顾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拼着损耗法宝,来护住南永和?”
谢长安颔首:“王城当日已封锁,此人未必能逃出去。我这便让将士全城搜查可疑之人,尤其是与苗蛊有关之人。”
江璃又道:“南永和不是打算逃往西域?我觉得,也要派人往这条路上追踪一下。”
谢长安想了想:“好,让武林盟的人去做这件事吧。”
他们不擅长冲锋陷阵,但追踪可疑之人,倒是最适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