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朝会,皇帝命齐王临朝听政。
自从老皇帝恢复上朝后,众臣日日都提心吊胆,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次他竟然置太子于不顾,命齐王临朝听政!
众臣大惊,纷纷出言反对。
“圣上,齐王临朝听政,于礼不合啊!”
“储君已立,岂能令齐王越俎代庖?”
“请圣上三思啊!”
皇帝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朕贵为天子,想让谁临朝听政,难道还要诸君同意么?”
“齐王临朝听政,欲置太子殿下于何地?”镇国公声泪俱下。
皇帝冷冷一笑:“既如此,那朕便废了太子,改立齐王!传朕旨意……”
“圣上!万万不可啊——”
朝堂上,众臣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皇帝怫然色变,猛地站起来:“退朝!”
皇帝欲废太子,改立齐王的消息传出宫外,朝野哗然,一时掀起轩然大波。
此次春闱高中的新科进士们,其中便有那位在“妖书”案中死里逃生的山西举子,即冯四海的胞弟冯五湖。
冯五湖险死还生后得知,如不是太子殿下冒着计划失败的风险,提前让吕有良现身,他们一家便要被满门抄斩了!
因此,冯五湖对太子殿下感激零涕,发誓将来定要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在春闱中高中三甲传胪,被授为翰林院编修。
得知圣上的意图后,冯五湖当即联络同榜进士们联名上书,反对废太子,立齐王。
他更将太子殿下的功绩一一书写,抄写多份,张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
见者无不痛心疾首,有此储君,实乃大楚之幸,圣上是老糊涂了不成?这等贤明的太子,他竟然要废了改立齐王!
以龙门雅集为首的文人才子们更是义愤填膺,召集国子监及各书院的生员,写下洋洋洒洒的“万民书”,坚决反对废太子,立齐王。
并指责齐王“惑君心,乱朝纲”,觊觎太子之位,要求圣上严查齐王!
江璃给崔璟支招,让他暗中安排文人才子,在京城各大茶楼、酒肆,甚至大街小巷上,征集“万民签名”。
这些有万民签名的“万民书”源源不断地送到皇帝案头上。
皇帝把“万民书”撕了个粉碎,铁青着脸,命令封禁此“妖书”,并下令捉拿带头闹事的那几位文人!
同时下令将冯五湖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崔璟早就得江璃授意,把冯五湖和那几位文人送到龙门天工,从暗道逃出京城。
齐王府更是日日被人围攻,不时有臭鸡蛋、烂菜叶砸在王府大门上,南宫曦和无奈,只得命令紧闭大门,不要外出。
皇帝抓不到人,齐王府又被百姓围攻,便将怒气发泄在东厂身上。
他悍然下令,指挥同知谢长安办事不力,玩忽职守,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东厂诸人大惊,纷纷求见廖无庸,请他出面向圣上求情。
廖无庸只淡淡回了句:“稍安勿躁。”
龙门天工内。
墨七郎见江璃也不着急,只顾着鼓捣他设计的小暗器,便问道:“小十六,你不担心谢头儿么?”
他知道谢长安和江璃打算以自身为饵,引出齐王,但谢头儿身陷险境,小十六竟然无动于衷?
江璃正在把玩一个扳指,一按机关,一根寒光闪闪的长针瞬间弹出来。
她闻言,顺手便将长针往自已手腕上狠狠一扎!
墨七郎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却见那长针抵在她手腕上,无法寸进!
墨七郎目瞪口呆。
江璃笑道:“他也练了我的功法,如今也如我这般,寻常刀剑都伤不了他,我还担心什么?”
墨七郎瞠目结舌:“你们……竟是刀枪不入?”
什么功法如此神奇?
他溺着脸:“小十六,我现在改投你们门派还来得及么?”
江璃吃吃笑道:“你也不怕你爹打死你?”
墨七郎叹了一口气:“唉,我为何要生在墨家?”
江璃白了他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多少人想加入墨家不成,你还嫌弃起来了?
江璃道:“我让你找的公鸡呢?找到了吗?”
墨七郎挠头道:“何谓阳气最盛的公鸡?有什么标准没有?”
江璃笑道:“打遍全村无敌手,或者把全村母鸡都变成它后宫那种。”
墨七郎好奇得不得了:“你到底要公鸡干嘛?”
江璃吃吃笑道:“公鸡能干嘛,不就只会打鸣?”
墨七郎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
夜晚,天牢内。
谢长安虽是待罪之身,但牢役慑于东厂之威,不敢折辱他,还给他安排了条件较好的牢房。
谢长安盘膝坐在牢房内,默默运行着神行炼体术。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长安神色凝重,来了!
只见牢头点头哈腰地带着一个身穿斗篷、提着一个食盒的女子,向这边走来。
那女子用斗篷将自已蒙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面貌。
谢长安眼睛微眯,此女是谁?
牢头带着那女子来到谢长安牢房前,谄媚地:“侧妃娘娘,谢大人就在此处。小人一刻钟后来接您。”
谢长安眼神凛冽,齐王没来,来的竟然是楚飞雪?
楚飞雪摘下斗蓬,她脸色异常苍白,轻笑一声:“长安哥。”
她一见谢长安,眼里便闪过一丝狂热之色,长安哥比以前更好看了,纵是在天牢中,仍是风姿特秀,俊美无比。
谢长安冷冷道:“侧妃娘娘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楚飞雪嫣然一笑:“自然是来救你的啊!长安哥,如你答应跟我回鬼医谷,从此与我长相厮守,我便救你出狱。”
谢长安冷笑道:“娘娘可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齐王侧妃,竟想与卑职私奔么?娘娘不知廉耻,卑职却还是要脸的。”
楚飞雪也不恼,打开食盒,娇笑道:“你既不愿,我也不勉强,过不了几日,你或许便要奔赴黄泉了。好歹你我相识一场,今日我便来送一送你。”
谢长安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楚飞雪取出几碟小菜,又拿出一小壶酒,斟了两杯酒,递给谢长安一杯:“长安哥,来生,我们再结前缘罢。”
谢长安不接,冷冷道:“我今生、来世,生生世世,均已许给别人了。”
楚飞雪眼中闪过嫉恨,她勉强笑了笑:“那便算是故知吧,我这位故交旧友,特来相送,长安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么?”
谢长安闻言,缓缓接过酒杯。
楚飞雪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谢长安盯着她,也慢慢举起杯子,饮下杯中之酒。
楚飞雪眼中显现疯狂之色,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