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手足无措,尴尬地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条帕子,小声道:“别哭了,是我不对。”
江璃接过帕子擦眼泪,却被面具挡着。
她负气地摘下面具,往谢长安桌子上一扔,用帕子捂住脸,不住地抽噎着。
谢长安看那帕子都湿透了,只觉说不出的心疼,他缓缓伸手,把哭得抽噎不已的少女拥入怀中。
江璃心中委屈无比,此刻只想找个人依靠一下。
她感到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环着自已,不由把脸埋到他胸前,哭得更伤心了。
谢长安鼻端充斥着少女身上幽幽馨香,脸上一热,耳尖红得滴血。
江璃哭得半个东厂都听到了。
寅十一等人赶回来时,听说江璃被罚了五鞭,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鞭子有倒钩,小十六肯定伤得不轻,难怪哭得这么惨!”
“谢头儿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二人匆匆跑过去,想看看小十六伤势如何,只见一堆人正蹲在谢长安窗下偷听。
寅十一二人连忙加入。
见谢长安把大哭不已的江璃抱在怀里哄着,不由窃笑不已。
“打吧,打哭了还得哄,何苦来哉!”
谢长安咬牙,冲窗外喝道:“都给我滚!”
众人连忙作鸟兽散。
谢长安叹了口气:“别哭了,他们都在看笑话呢。”
“是我不对,要什么补偿?你说。”他低声道。
江璃抬起头,抽抽噎噎地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谢长安无奈:“那也得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想去逛街。”她一脸渴望,像个讨要糖果的小丫头。
“不行。”谢长安拒绝。
江璃委曲地扁嘴:“我还未好好看过,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呢。”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语气,谢长安心软得一塌糊涂。
毕竟只是个年方豆蔻的少女,在乡下庄子关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便被匆匆塞进宫中,对外面的世界如何不向往憧憬?
他叹气:“光天化日,难道你想戴着面具招摇过市?或者以你的真容示人?”
江璃扁了扁嘴,低头不语。
只听他又道:“夜市的话,也不是不行。”
“真的?”江璃泪盈盈的眼睛顿时一亮,那张脸梨花带雨,更是娇美无伦。
谢长安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嗯,后日东城有灯会,届时我带你去。”
“大人你真好!”江璃雀跃不已。
真是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谢长安有点头痛:“转过去,我看看可有伤口?”
江璃依言转过身去,谢长安取下斗蓬,只见她后背肌肤雪白晶莹,连个印子都没有。
东厂行刑的鞭子何等厉害,那几鞭下去,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会皮开肉绽,她倒好,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倒是我疏忽了,你可把行刑那位兄弟吓得不轻。”谢长安轻笑道。
江璃嘟着嘴:“虽然伤不到我,但还是会痛的啊!”
她又不是丧失五感,鞭子抽到身上,自然会有痛感。
谢长安心一紧:“还痛吗?”
“现在好多了。”
谢长安柔声道:“别动,给你涂点止痛的药膏。”
他细细地用帕子帮她清洗之后,再涂上药膏。
她后背肌肤雪白娇嫩,触之如凝脂美玉,谢长安给她上药时,不可避免会碰触到,不由心跳加速。
他压下心中悸动:“好了,你去里屋换衣服吧。”
江璃转过身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牡丹带露,楚楚动人。
谢长安移开目光,正色道:“你日后切莫再将面具取下!”
“知道了。”
江璃嘟着嘴儿,又将面具戴上,“逛夜市我也戴着么?”
“夜市本就有卖面具的,届时你再穿上男装。”
江璃恍然,这样人们只会认为她是刚买了面具的顽皮少年。
“只要让我逛一逛这京城,扮成乞儿都成!”
她兴冲冲地去里屋换衣服了。
谢长安不禁嘴角微微上翘,对后日的灯会,竟然也有几分隐隐的期待。
寅九醒来后,得知自已被齐王所俘,还被用来作诱饵,差点害得江璃落入齐王手中,既感动又愧疚。
“小十六,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必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璃蠢蠢欲动:“那我们去齐王府放把火?”
有仇不报非君子,齐王竟敢公然掳人,以江璃这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性子,肯定要报复回去。
寅九咬咬牙:“好!”
他就舍命陪君子了。
他们的计划还没实施,便被谢长安按住了。
“让我来。”
谢长安那“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煞星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次日深夜,他领着暗卫们,一身黑衣,脸蒙黑巾,潜入齐王别苑中,把南宫曦和费了大价钱请来的江湖好手,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南宫曦和得知谢长安突然出现,把江璃救走,还把那两个江洋大盗弄得半死不活,送去了刑部领赏,正恼恨不已。
次日便听说别苑半夜闯入一群黑衣人,血洗清风苑,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这是谢长安明晃晃的报复。
但他也不敢声张,清风苑那伙江湖好手,大多是身负命案的通缉犯,只得含恨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一群废物!”
他怒发冲冠,又把书房砸了个粉碎。
谢长安,你竟敢如此藐视于我,等我登上那个位置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时,冯川来王府寻他,一脸笑意。
“殿下可知,昨日那寅十六回去后,谢长安大为光火,亲自动手,抽了小美人好几鞭!”
南宫曦和正在气头上,闻言一脸心痛。
“如此美人,他竟然下得了手!听说东厂的鞭子都带倒刺,有没有把小美人打坏了?”
那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若是留下疤痕,岂不是太可惜了?
冯川笑道:“那倒没有,也舍不得下死手吧,听说只因多打了一鞭,小美人不依不饶,哭得半个东厂都听到了。”
南宫曦和失笑,这确实是那鬼精灵能干出来的事。
如果小美人因此与谢长安生隙,他岂不是可以趁虚而入?
他想着那夜的月下美人,绝色无双,难得又如此慧黠灵动,更是心痒难耐。
“殿下别急,等您荣登大宝,美人还不是唾手可得。”冯川谄媚地道。
南宫曦和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父皇马上便要立他为储君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