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翻身下马,一个锦衣卫上前接过缰绳。
他来到翟轿前,伸出一只手,江璃搭着他的手,缓缓从翟轿上下来。
远远围观的人群都倒抽一口冷气。
盛装打扮的福慧郡主,有如神妃仙子,美艳不可方物!
众人无不扼腕,如此绝色美人,竟然赐婚给一个“天阉”,岂不是太可惜了!
“恭迎郡主回府!”
刘管事带领下人恭敬施礼。
莲姑姑热泪盈眶地迎上去。
江璃握住她的手,笑吟吟地道:“姑姑,我回来了。”
“姑娘,谢大人,你们差点吓死我了!”莲姑姑眼泪流个不停。
刘管事满脸笑容地上前施礼:“恭喜郡主,恭喜谢大人!”
谢长安微微一笑:“同喜同喜。”
江璃笑道:“进去说话吧。”
她拉着谢长安,先去给方仪上香。
“娘亲,您在天之灵,可以放心了。”
江璃在心里暗暗说道,“我很快便能为您报仇雪恨了!”
围观的路人中,有一名小厮模样的人,匆匆挤出人群,返回江府。
江修远听说今日福慧郡主出宫,便派了一名小厮,暗暗跟踪。
“什么?郡主竟然回了龙门东家的宅子?”
小厮回道:“对,如今那宅子已换上了郡主府的牌匾。”
江修远目瞪口呆,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好女儿,福慧郡主,正是太子殿下背后的龙门商行主人——江大东家!
江修远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向心口蔓延。
原来,阿璃进宫后,不光攀上了东厂,还搭上了太子殿下!
很显然,她与太子相识于微时。
她进宫时,太子殿下还是宫中不起眼的三皇子。
阿璃定是早早便投靠了他,先是当上了东厂暗卫,后来又暗中创办了龙门商行,协助太子成功夺嫡,这是天大的从龙之功啊!
以她的功劳,日后岂不是能正位中宫?
就算当不上皇后,至少也能封个贵妃吧。
为何圣上又会将其赐婚于谢长安呢?
他转念一想,是了,阿璃为了太子,拼着得罪圣上,进了冷宫,如今又再嫁谢长安这个“天阉”,不就是欲为太子殿下守身如玉么?
太子如今还需倚仗张皇后和镇国公的势力,日后待他登基为帝,羽翼渐丰之后,便能将阿璃迎入宫中,废后再立了!
那他岂不是圣上的岳父?到时,他便是一等承恩公了!
不得不说,江修远挺会脑补,想得也很美。
江修远越想越心中火热,但一想到于氏对方仪和江璃的所作所为,不由捶胸顿足:“蠢妇害我!”
难怪龙门商行会处处针对打压江府的生意呢,分明是阿璃在怪罪他们!
他匆匆赶向老夫人的院子,他要尽快补救一二,争取阿璃的原谅!
江修远屏退下人,将他的打算小声告知老夫人。
“你说什么?要将方氏再抬为平妻?”
老夫人一脸不喜,“都死了十几年的人了,抬她做什么?”
“不光要抬为平妻,还要将她骸骨迁回江氏祖坟,要快!”
江修远急急忙忙地道。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老夫人一脸惊愕。
江修远小声道:“母亲不知,阿璃她……”
他把江璃如今已被封为郡主一事告知老夫人,又把他打探得来的消息,以及他的猜想一一说出来。
老夫人目瞪口呆,她万万想不到,从小便被扔到庄子上不闻不问的小孙女,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
她也不禁也有几分懊悔,当初为何不对这个孙女好一点?
“快快,将方氏的坟迁回来!”
老夫人急急地道,又想了想,“先不要让于氏知道。”
江修远道:“宫宴那日,阿璃曾在叛军手中将我救下,可见她还是念着我这个父亲的。”
他咬咬牙,“她还说,日后她要回来,好好算一算账……”
跟谁算账?那不是明摆着吗?自然是害了她与她母亲的人了!
“都怪于氏这个毒妇!”
老夫人怒道,“如不是她,方氏怎么会死,阿璃怎么会与我们离心?”
她与江修远交换了一个眼色,罪魁祸首,自然便是于氏了!
虽说于家在京中有点势力,与福慧郡主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给阿璃撑腰的人,可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天子!
次日,江修远特意告了假,匆匆带人赶到方仪的墓地。
没想到的是,方仪的坟墓竟然不见了!
不用说便知道,肯定是阿璃做的,她把她母亲的棺木迁走了。
江修远十分懊悔,阿璃这是铁了心,要与江府生分了!
他又匆匆赶回府中。
紧接着,老夫人召集家人,当众宣布,将死去多年的方姨娘抬为平妻,灵位供奉于祠堂之内。
并请出族谱,将方姨娘所出之女江璃改为嫡出。
江府众人大惊,老夫人和老爷这是在做什么?
于氏气得眼前发黑,当下便不管不顾地质问:“母亲为何不事先与儿媳商量一下?您欲置儿媳于何地?”
大公子江枫也气愤地道:“祖母,父亲,如此大事,为何竟不事先知会当家主母?”
哪有越过当家主母,将一个死去多年的妾室抬为平妻的道理?
二公子江松、三公子江槐是妾室所出,虽事不关已,也暗暗纳闷,祖母与父亲为何突然来这一出?
小妹江璃虽在宫中,但听闻已被打入冷宫,就算最近复宠了,老皇帝也没多少时日了。
新帝登基后,至多封她一个太妃,巴结她有啥好处?
老夫人耷拉着眼皮:“我意已决,日后你们便知晓了。”
于氏气得发晕,当下便拂袖而去,负气回了娘家。
江枫闯入书房质问江修远:“父亲,究竟发生何事?”
江修远长叹一声:“你妹妹阿璃,是一个有大造化的人啊。”
再多他便不肯说了。
江枫满腹疑惑地离开了书房。
江修远无比悔恨,当初为何不硬气一点,在于氏手里保下方仪。
他无限怅然地来到祠堂,在方仪灵位前哭诉。
“阿仪,当初我也是身不由已啊!”
他当年只是工部司一个小小主事,官场上还需仰仗于家的祖荫,哪敢公然与于氏叫板?
“为夫错了,日后九泉之下,我定向你负荆请罪!”
“阿仪,你能否给我们的女儿托梦,让她原谅我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