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子画并不禁止姜莘莘邀请朋友上绝情殿来玩耍,但除了花千骨,其他人都对绝情殿抱着一种叶公好龙的心态,口花花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说正经的请他们上去做客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心生胆怯。
花千骨虽然想去绝情殿见一见白子画,但看周围的人都敬谢不敏,她也不好出头,而姜莘莘也只当没看她黯然的眼神。
花千骨作为白子画的生死劫,姜莘莘不去搞破坏就已经算得上帮助了,可不会主动将白子画送入劫数当中。
不过说起生死劫,姜莘莘发现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情劫,但实际上可比情劫更加严重,伤身、伤心、断送前途和根基还算是最起码得后果,而实际上,从姜莘莘走了此方天道后门得出来的结论来看,这生死劫虽然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历劫的其中一方,但实际上往往另一方也无可避免地陷入劫数。
毕竟,若是单纯地将生死劫看作是情劫,那么一开始动心的一方遇上了动心的对象,就是动心的人劫数的开始,那么对方不管做出什么反应,也是自已历劫的开始。
最怕的就是花千骨和白子画这样互为生死劫的,与被劫数牵连不同,若是互为生死劫,那么两人都会被劫气影响,被天道叩问本性、本心,一个不好就容易行差踏错。
所以生死劫看起来表现为情劫,实际上乃是情劫和心魔之劫的叠加。
而劫气这玩意儿有多厉害呢,就说《封神榜》里上榜最多的截教弟子吧,通天教主严令门下弟子静诵黄庭经,可他们一个个的,还不是在申公豹的花言巧语下,就跟送人头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出山入劫,连累得截教都快没了。
因此,姜莘莘只能暗中借口自已心境的原因,一遍一遍地稳固白子画的心境,这样好歹他将来不至于跟花千骨两个过得太过凄惨。
至于为什么不趁着那三年的时间对近水楼台的花千骨这样做,那当然是因为花千骨这边已经由不得姜莘莘了,她的身后不止有一个东方彧卿,还有一个骨哨的主人,再说姜莘莘自认跟花千骨的感情也就那样儿,最重要的事,花千骨要的从来不是友情,而是白子画。
这天,姜莘莘一大早起床去给白子画请安,就发现屋里来了客人。
白子画如往常一般招呼姜莘莘,“莘莘,快过来用膳,今儿有你最喜欢的糖醋小排。”
仅仅一个照面,夏紫薰就看得出来白子画对姜莘莘的不同了,她不由得开始审视起姜莘莘来,姜莘莘神色如常,先跟白子画见礼,然后等着白子画介绍客人。
白子画笑着赶紧叫起,顺口说道:“这便是我徒儿姜莘莘了,当日她可是拿了仙剑大会的魁首呢。莘莘,快来见过夏紫薰上仙,她是师父多年的好友,你可要敬重些。”
姜莘莘向夏紫薰见礼,但夏紫薰对她的审视和挑剔连白子画都心中不悦,所以看李蒙端了一桌子早膳之后,便立刻送客:“紫熏你辟谷多年,今儿我便留你了,横竖你我这样的修为,来日方长。”
夏紫薰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她自知理亏,毕竟谁上门做客赶着饭点儿的,所以撑着脸送了一些香料和香方,就赶紧告辞了。
只是走到门口她不禁回望了一眼,就白子画笑得一脸温柔地为姜莘莘布菜,她心头一哽,看向姜莘莘的眼神就带着几分不善,却被白子画给抓了个正着,吓得她赶紧走人了。
从绝情殿下来,夏紫薰越发觉得白子画对姜莘莘有些过了,所以拐着弯儿打听起白子画生死劫的事儿。
然而世尊摩严本身就看不惯夏紫薰总是对白子画死缠烂打的,尤其夏紫薰不过是一介散仙,借着修为跟白子画的几分交情就在长留充起了大佬的派头,摩严沉着脸表示这是长留的内部事务,跟旁人无关。
夏紫薰在摩严这里受挫惯了,倒没觉得他这样的态度有什么不对,但她心里的预感越发不好,直接将白子画对姜莘莘这个女徒弟另眼相待的事儿说了出来。
摩严都被夏紫薰给气笑了,“紫熏上仙如此污蔑子画到底有何意图?!莘莘是子画唯一的入室弟子,他不对莘莘关爱些,难道要去关爱旁人吗?”
不得不说,摩严虽然自已有些立身不正,但在看人上面从来没有出错过。白子画的性情他早就清楚,姜莘莘的品行他也了解,所以越发痛恨夏紫薰为了争风吃醋就妄图毁掉长留的根基,一甩袖子,让笙萧默送夏紫薰出去。
夏紫薰说完也觉得失言,但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况且摩严已经不想听她的道歉了,只能悻悻离开了长留。
笙萧默还准备打趣夏紫薰两句,可摩严处理长留内外事务多年,知道夏紫薰突然而来,说不定背后有人挑唆,他首先把目光放在扩展越发明显的妖魔两道,但白子画生死劫之事乃是隐秘,能查探到这消息的人必定在长留内部地位不低,所以他一脸沉重地回去安排了暗中调查此事。
只是,这件事情终究不可能瞒着白子画这个长留掌门和当事人。
世尊摩严上绝情殿的时候,正好看到白子画正在处理事务,而姜莘莘则坐在他下首的小书案上将所有东西分类。
阳光照在这师徒二人身上,只叫屋里的气氛更加祥和澄净,哪有半分旖旎?
摩严深恨夏紫薰头脑不清醒,打发姜莘莘去收拾他刚刚带上来的东西,自已则留下跟白子画单独说话。
摩严一开口就说道:“子画,你跟夏紫薰虽然是多年的朋友,但也多年未见,说不定她已经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你跟她往来的时候,可要当心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有些心思,你在凡间游历的时候,想必也见过那些为情痴狂的例子,如今你可不是孑然一身,有些事情可要考虑周全些。”
白子画一听就知道摩严什么意思,他轻叹一声,应道:“师兄的话我记住了。”
摩严见白子画答应得认真,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转念想起了白子画的生死劫,忍不住问道:“师父当年总担忧你的生死劫,如今你可知道应劫之人在何处?要我说啊,若是你那应劫的对象出现,你可千万不要留手,不然谁去给莘莘赔一个师父呢?”
听摩严拿姜莘莘说事儿,白子画不禁好奇地看了摩严一眼,很难想象他这位严肃端方的师兄还有这样的一面。
“生死劫一事,我自已有些考量,伤害无辜不是我所愿,况且,如何度过这生死劫,我已经有些考量,师兄放心就是。”
摩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白子画充耳不闻,一心铺在公务上,摩严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回了贪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