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一直藏着不少心事,姜莘莘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忘忧大师告诉过她,关于无心那复杂的身世。
姜莘莘听完倒是有些感慨,但觉得整个故事中最无辜除了无心和萧羽兄弟,便是双方抵抗的时候死去的人寻常人了。
毕竟天外天高层除了有叶鼎之一怒之下想要抢回被北离皇帝纳为妃嫔的妻子,肯定还有问鼎北离的私心,甚至很有可能叶鼎之和妻子的分离,都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着更加阴损的算计。
但姜莘莘当时就跟忘忧大师说了,无心的父亲叶鼎之之死,是已经注定了的,因为他最终应该意识到了自已一已之私给这天下百姓造成多大的动荡和伤亡,所以他不仅仅是因为被围攻打败而死,更是想用自已的性命想死伤之人谢罪。
甚至很有可能他并没有被打败,只是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已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收拾残局了而已。
至于宫里那位至今依旧被传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宣妃娘娘,姜莘莘倒是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哪怕她的行为放在后世都属于有道德瑕疵的那种,但也仅仅是性格引起的道德问题而已。
无心一头雾水地看姜莘莘再次向他投来一个怜爱?可惜?可怜?的眼神,心下只是暗叹她又开始了,转身便往下飞去。
看姜莘莘没有下去的意思,雷无桀站起来一下又重新蹲了下去,跟萧瑟一样藏在这屋顶上往下看。
“萧瑟,你说无心这是干嘛呀?”
而萧瑟此时看到先前那个喝酒的和尚竟然使得一手好刀法,不禁猜测他恐怕就是十二年前背叛了叶鼎之的碎空刀王人孙,只是经过十二年前那件事情之后王人孙就失踪了,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大梵音寺里做了个酒肉和尚。
看了看毫无所觉的雷无桀,萧瑟只觉得有点儿心累。
然而无心还来不及对王人孙做点什么,外面就有一伙儿十分讲究的人进来了。
萧瑟虽然没见着轿子里的人,但看得出那些侍卫们出身不凡,再联系轿子上装饰的花纹和颜色,顿时头疼不已。
不等他继续猜测什么,底下的无心已经和轿子里的风雪剑沈静舟,也是天启城里五大监之一的瑾仙公公打了起来。
瑾仙公公可不光长得好气质好,武功也十分不错,尤其他的剑法是从渺无人烟的雪山上面悟得,内劲过处便是一片冰天雪地,很是好看。
当然,更加好看的是无心所跳的天女之舞,就连雷无桀都忍不住点评道:“没想到无心还会这个啊,看那些个跳舞的姹女尽态极妍,可真是美妙啊。”
萧瑟无语,“你可以声音再大一点。”
姜莘莘则仔细注意着那位瑾仙公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继续对无心做点什么,她肯定要出手帮无心挡一挡的。
可没想到雷无桀等不了了,直接从房顶上冲了下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把脸都给摔了,就连无心都在心里笑了好一会儿。
借此,瑾仙公公倒是注意到了房顶上的人,见到萧瑟的时候便直接放下了对无心的追杀。萧瑟见自已暴露,只能拉着姜莘莘一起飞身下去,站在无心身边,表示对无心的支持。
见状,瑾仙公公念了一句诗便走了,无心的危机倒是暂时解除了。
瑾仙公公走后,无心便拿着王人孙的性命交换了大梵音寺上下给忘忧大师做一场盛大法事,王人孙不等旁人开口,就直接答应了。
姜莘莘这边倒是对萧瑟的身份有了猜测,下山之后找了个两人单独待着的时间问道:“那位瑾仙公公对你念了两句父母担忧远行游子的诗,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因为想要给琅琊王翻案,惹恼了明德帝,便贬到青州结果半路失踪的永安王吧?”
萧瑟避开姜莘莘的眼神,“我不过是个落魄的客栈老板,如何能跟永安王相比?”
姜莘莘觉得无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横竖她只是想要验证自已的猜测而已。
不过既然说起了皇子之事,她便提出了一些自已认为不太妥当的地方:“按理来说,起名多是单字,字与号才用双字,就连皇子们的封号也是以单字为尊。可那位据说自小受宠的六皇子偏偏不管名字还是封号都是双字,真是搞得我都不知道那位明德帝到底是真心疼爱他那个六儿子,还是单纯在皇子们中间树立一个靶子了。”
萧瑟还不曾想过这些,或者说从前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就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明德帝对永安王的宠爱,是在皇子们中间立一个靶子呢?”
这回轮到姜莘莘吃惊了,她没想到心思深沉的萧瑟在某些事情上面居然这样“单纯”。
姜莘莘手里一边忙着烧水,一边往里头放一些无心也能吃的调味料,看着夕阳西下的绚丽美景,姜莘莘总算没那么气闷了,谁让无心不去镇上睡客栈,非要在这山下餐风露宿呢。
好一会儿了,无心和雷无桀已经买了食物回来,姜莘莘才开口说道:“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帝,一般对他来说,可谓举世皆敌。”
“他的臣子总有想要从他手里获取更多的权力和好处,甚至有的武将还拥兵自重,只要有一个机会,说不得还想自已翻身做皇帝。”
“而他的嫔妃们,大抵真正爱上他那个人的很少,更多的是想要通过裙带关系,为自已的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尤其她们希望自已生下的儿子能成为储君,乃至下一任皇帝。”
“他的儿子们对他的威胁就更大了,因为他在成为皇帝的那一刻,就避免不了要确立储君的局面,而储君有时候能帮助他处理国事不假,可本质上,是在瓜分他的权力。”
姜莘莘看向萧瑟,“你说,明德帝那样的人,他在意识到这些事情之后,会怎么做呢?”
萧瑟已经陷入沉思,无心倒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雷无桀这个憨憨则问姜莘莘道:“姜姑娘,做皇帝的,都这么辛苦吗?甚至连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