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终究没有查到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但他已经有了一点感觉,只是不好继续深入调查,所以牵连了不少太监宫女以及花草房里的人和采买上的人之后,又在仪欣跟前说是太妃们所为,这事儿就算是有了定论。
然后华妃因为管事不力被夺了权还遭了训斥,仪欣这边则只有一大批金银珠宝和摆件儿。
华妃不高兴,仪欣更加不高兴,所以远在宫里的皇后就遭了罪。
皇后一大早出门准备去寿康宫里给太后侍疾,可没想到刚刚走出景仁宫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门槛绊倒,当场就摔断了一只手臂,还摔裂了上嘴唇,失去了两口门牙。
自此,仪欣身边总算彻底安稳了下来。
瓜尔佳夫人将圆明园发生的事情通过董家传给了马齐,马齐手里已经拿到了皇后当年迫害纯元皇后的零星证据,明白仪欣的事儿肯定是皇后动了手,只是鉴于太后还健在,所以暂时没有对皇后发难。
暂时不对皇后出手,并不代表不能做一点别的事情,于是皇后娘家在京城当官儿的同族尽数遭到了排挤和弹劾,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皇后娘家几乎无人在京城任职了。
皇帝知道这都是富察氏做下的,可是他没明白富察氏到底为什么就确定仪欣宫里的夹竹桃是皇后的手段,心里反而觉得富察氏桀骜不驯,对仪欣也有了意见。
自纯元皇后去世之后,继后在皇帝心里便只是纯元皇后的庶妹,再也不是他的侧福晋和继福晋,甚至就连继后之位,也只是看在纯元皇后和乌拉那拉氏的面子上才给的。
至于皇后很快失去了宫权的事儿,一来皇帝需要以此来显示自已对华妃和年家的看重,二来,这宫权是纯元皇后没有得到过的,皇帝也不希望纯元皇后的庶妹轻易得到。
再说皇后做事一向过分谨慎,还有太后跟在后头扫尾,皇帝一直以来虽然怀疑后宫有人生事,可从来没有怀疑过皇后,因此哪怕这一次模模糊糊对皇后起了一点疑心,到底他不愿意后宫失去平衡,所以只处置了宫人,还将事情都推到了太妃身上。
不过眼下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用仪欣来制衡华妃,所以等华妃失去了宫权半个多月进入了八月之后,皇帝又把宫权还给了华妃,还让仪欣挂了个协理的名头,另外又把莞嫔给提溜出来分了华妃的权。
莞嫔一开始并不想这么着急地接触宫权,毕竟她知道自已的盛宠在后宫无人能及,那么就必须在旁的地方有所取舍。
可皇帝说得对,惠贵人如今有孕正在安胎,不能继续跟华妃分权,仪欣那头即将生产也只领了个名头,甚至等她生下皇子这个名头都不能给了,眼下圆明园里有能力跟华妃分权的,只有她莞嫔了。
莞嫔喜滋滋地接过了一半的宫权,华妃却不能直接对她用上当初对付惠贵人的手段,而且惠贵人就算身子不适不方便继续劳累,可简单指点莞嫔两句还是可以的,因此华妃转头便安排了人准备随时揭穿惠贵人假孕的事儿。
八月十五中秋节,因着仪欣随时可能生产,所以并没有出席家宴,只送了一些用木薯粉制作的透明的果馅儿甜月饼给各处。
夜里,皇帝和莞嫔相携而至,华妃眼不见心不烦地直接喝了一杯酒,幸好皇帝赶紧拉着她说了好一通赞赏的话安抚了她躁动的心,不然莞嫔该没脸了。
家宴过半,有个小太监急匆匆来找苏培盛汇报说惠贵人跟前一个叫茯苓的宫女偷偷抱了一包染血的私密衣物鬼鬼祟祟准备焚烧,被巡逻的侍卫们给扣住了。
苏培盛一听就知道是谁准备设计惠贵人,他正想着如何回话,就听皇帝问道:“苏培盛,发生了何事?”
苏培盛快速给莞嫔递了一个眼神,然后低眉顺眼地回到了皇帝身边直接回话:“巡逻的侍卫们抓住了惠贵人宫里的一个宫女,那宫女带了一包衣物想要焚烧……”
华妃可算等来了自已想要的结果,赶紧放下酒杯劝皇帝道:“皇上,惠贵人还怀着身孕呢,她身边的一切可都不能疏忽。”
皇帝直觉有些不对,但看华妃并没有挑事儿也有几分欣慰,于是笑着拉过华妃的手,感慨道:“平日里朕看你对莞嫔和惠贵人总有几分针对,如今看来都是你爱朕太过罢了。”
华妃还在含羞带怯含情脉脉地跟皇帝对视,丽嫔却等不及看惠贵人的好下场了,当即站出来提议道:“皇上,横竖今日也只是些寻常歌舞,姐妹们不如一起去审审那宫女到底想对惠贵人做些什么吧,如此也好让惠贵人多加防范。”
华妃原本该直接附和丽嫔的提议,可因为皇帝玩得一手好氛围,让她有些不忍破坏眼前的温情,问皇帝道:“皇上您看呢?”
皇帝略微想了想,觉得还是走一趟亲自去审问一番比较好,毕竟眼下仪欣肚子里那个他不太重视,惠贵人肚子里这个就挺重要的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往惠贵人那里而去,只有齐妃更加惦记儿子弘时,半路告退。
皇帝带着一群女人到了惠贵人的住处,那个叫茯苓的宫女已经被押在了殿中,华妃这个时候见皇帝没有开口,便承担起了问话的职责:“你叫什么名字?在惠贵人宫里做什么?”
茯苓被吓得浑身颤抖,但在华妃再三询问下还是颤抖着嗓子开了口:“奴婢茯苓,在惠贵人宫里做洒扫的活计。”
惠贵人当然不会主动主意一个洒扫宫人,但她身边的一等宫女采月站出来确认这个茯苓就是她们宫里的人。
又有人将茯苓抱着的包裹拿了过来,华妃简单翻看了一下,发现是几条带血的裤子,于是转头继续问道:“这些腌臜物到底是谁的东西?你为何要私下里焚烧?!”
莞嫔一看就知道华妃打着什么主意,甚至已经明白了今日这一切说不定就是华妃设下的陷阱,可她一时想不到华妃到底想要如何陷害惠贵人,让她连替惠贵人开脱的话都说不出来。
果真在皇帝的威胁下,茯苓颤抖着身体说出了包裹里她想要拿去焚烧的东西是惠贵人带血的里裤,因为惠贵人的肚子有异。
皇帝已经大致明白了眼前这一切估计都是华妃设计的,所以他一边沉着脸叫人去多请几个太医过来给惠贵人重新诊脉,着重提醒去把刘畚叫过来。
可太医院里来了四个太医,刘畚却已经消失了,苏培盛说已经安排了人去刘畚家里找人,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才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