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大概没有过年不打人的规矩。
徐六被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小孩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生气,但看的很开心,直到魏武心血来潮,让她把刚刚那几下来一遍……
“早知道我就跟歪丫走了……”小孩难过的直嘟囔。
四个人盯着她一个真的是太可怕了。
小孩举着枪,边回忆,边比划,勉勉强强,也算是有模有样。
反正她是这么想的,金瞳他们也觉得以她的悟性能记下来,就很不错了。
但奈何今天还有别的人,嗤笑她是:“花拳绣腿!”
“咱们大邕的兵,如今就是这样的实力嘛?还真是叫人忧心,若真是国朝人才凋敝,力有不逮之处,我们西林崔氏子弟可是很乐意为国分忧的,大人尽管开口就是。”
阴阳怪气的动静,叫小孩一下子就想起了刚刚听到的话:“斗鸡似的,显你们了,说谁不行呢。”
大过年的,不好好跟笼子里待着,跑出来瞎叫唤什么呢?
她把枪往地上一戳,叉着腰,差一步就要破口大骂了。
还好金瞳厉声喝止了一句:“小孩,主帅和大人在此,不得无礼。”
安修则带着一群人从营帐后头露出身影。
除了王归思以外没一个是她认识的。
不过能看得出,这群人有点怪怪的。
走在最前头的,除了一个穿铠甲的大爷和安修则以外,竟还有一个锦衣绿袍的少年。
西林崔氏,真的很好认。
那欠揍的模样,比小孩可直观多了。
脑袋仰的比常小余还高,也不知道傲个什么劲儿,小孩看他们一眼都嫌烦。
领头那个还很不屑的打量着她吐出一句:“哼,黄口小儿,不识礼数。”
小孩听懂了:他骂我!
握着红缨枪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
“咳!”
抱拳躬身的金瞳给她使了个眼色。
好!她忍!
嘭!
小孩瞪着那绿袍少年,单手握着枪,举起猛的往地上一戳,下端一下子就穿进了冻土。
她恶狠狠的剜了那少年一眼,这才跟着抱拳,向安修则和不认识的主帅施礼,轮到他们和三家的人互相行礼时,小孩面对崔氏直溜的像颗小白杨,握起的拳头更像是想隔空挥到他脸上去。
翻什么白眼,你有什么好翻的,就你有眼睛啊!
哇呀呀!真是气死我了!
小孩的心里在咆哮,在挥拳,本来她就很!不!开!心!
还碰上这样的鸟人,谁能不生气?
她生气,崔昂还生气呢,她什么身份竟敢这么瞪我?
“袁老将军的兵真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以免在外丢了您老的脸。”
刚刚那茬大家都装聋作哑的假装听不到了,现在直接问到头上……
袁乐成:……
你算个鸟,老子的兵轮的到你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崔家的死绝了?怎么把你派了出来?
他想骂人,但他已经是个熟透了的将领了。
所以他刚想不软不硬的撅回去,就听到有人替他撅了:
“管你姥姥,你找茬来的吧你,岁数那么大的都不说话,就听你在哪儿叭叭了,难道这就是西林崔氏做客的道理嘛?”
“你!年纪不大,口齿倒是伶俐,你的本事若是像你的嘴巴一样厉害,也就不必怕被人说了。”
“我厉不厉害,也是你能看的出的?我的本事像河一样多,可凭你最多不过能看到一滴水,就不嫌丢人的四处嚷嚷,也不怕被人耻笑。”
这样的话小孩敢说,金瞳他们都不敢听。
她也是上头了,不管三七二十一。
人都走了,小孩还捧着手,在那里发愣。
金瞳他们都蹲地上了,恨不得给她磕一个。
“你是我活祖宗啊!你怎么想的你?”徐六直摸脑袋。
“跟他们打?”魏武听听都想笑,“你打的过?”
崔昂和她吵,吵赢吵输丢人的都是他们。
她给崔昂下战书,那可就不一样了。
安希都叹气:“小孩啊,那嘴怎么就那么快呢?”
金瞳:“行了,都别说了,还有你,现在哭顶什么用?”
他瞥向小孩,不太熟练的安慰道:“至少你勇气可嘉,就算输了也没关系的,有什么好哭的。”
小孩泪汪汪的抬起头,举起手:“没哭,枪上的倒刺的扎我手上了。”
金瞳:“那你凭什么不哭!”
还是那张冷脸,一句话就翻了。
“你打的过他们?还三日后,给你三十日有什么用?!”
小孩嗫嚅着:“害,到时候再说呗。”
她一说完自己也后悔了,所以不就想着能拖就拖嘛:
“我要是跟他们说……我说的是三十年后……那他们能信嘛?”
小孩的神色很凄迷。
金瞳已经想揍她了:“别放屁了,你就盼着自己能输的漂亮些吧,不然的话……”
他冷笑:“看到这座山了嘛?拿脚给我踏平它!”
这不疯了嘛。
“哪有那么大的脚……”小孩弱小可怜但能接话。
金瞳气的肋骨都疼,要不是魏武和徐六拦着,他真要揍她。
这还放什么假了,加练吧。
莫名其妙被叫回来的六个人,怨气冲天的将她团团围住。
小孩越来越低,直到蹲在地上,扬起一个狗腿的笑脸:“要不,往好处想想呢?打完了再回去,也能赶上过年的。”
嘭!
歪丫一拳给她揍出一个乌眼青。
“可我赶不上二叔成亲!”
歪丫气死了,她那么多赶走新娘的小妙招这下一个都用不上了。
等她回去,二婶必然在家里了,再想赶走就难了。
如果她们不是好朋友,歪丫非得把她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然后拴上绳子,放出去咬那个二婶不可!
小孩和歪丫打作一团,其实就是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挨了一顿暴揍,旁的人还真不好意思再动手。
行吧,勉强也算解气了。
至于比武……谁在乎啊,反正都说了比完就叫他们回家过年。
输就输了呗。
她们想的还是很开的,小孩跟个独眼熊猫一样,脑袋上还顶着个大包,敷着味道怪怪的草药,坐在一边,听歪丫和胡家姐妹约着一块去玩儿,也不敢吱声。
原来一起讨厌一个人,能叫她们变成朋友,这是什么道理啊?
大过年的,她们就不能原谅我嘛?
小孩鬼鬼祟祟的凑过去。
齐刷刷的眼神……
她又慢腾腾的坐一边儿去了。
一块骂我还不许我上桌听,这还有天理嘛?
说起小孩有多讨厌,常小余都能跟歪丫聊到一块去了。
小孩:……我有那么遭人恨嘛?
那一桩桩一件件的。
她要是真敢问出了,那六个人就会掰着手指给她肯定的答复,告诉她:你可太有了你!
不说别的,光是龙宫和这次的事,她们骂她两年都不多。
大过年的跑回来挨打,她们上哪儿讲理去?
金瞳:“别聊了,都出来!”
六个人瞪向一个。
小孩:……
“岂曰无衣……”她哼哼唧唧的唱着,荒腔走板,难听的要死,越听她们手越痒。
真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