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无论是什么工种都是一个集体的筹备,而非单打独斗。
尤其是做手术。
一个医生再怎么厉害,也必须有人协助,否则也是孤掌难鸣。
大伙在学生时代也许没有特别大的感悟,毕竟学习是一个人就能把控的,但工作以后就会发现,想要做好一件事,必须是团队共同努力。
这是刘芋毕业一年来最大的收获。
不知不觉他也从一个跟在导师、伙伴身后的人慢慢变成了独当一面的真男人。
以前宋薇是罩他的大哥,而现在他是宋薇的主治医生。
刘芋深深地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开始了严峻的手术挑战。
宋薇骨头错位的部分只需要手动复位,万幸的是复位动作刘芋已经烂熟于心,操作起来并不难。
只不过宋薇得遭罪而已。
但宋薇估计是真的太累了,刘芋给宋薇复位骨头的时候,一般人早就疼得跳起来了,可是她却在昏睡中丝毫未醒。
刘芋哭笑不得。
骨头复位后,刘芋再次确认宋薇的骨头情况,确定已经没有问题,这才开始上药敷小腿,最后再次用木板将她的小腿固定。
刘芋争分夺秒地给宋薇做手术的时候,陆玖他们也在隔壁做着检查。
不检查不知道,这几个人身上全没好的地方,小腿,腰上,乃至后脖子都有蚂蟥,有的甚至只有蚂蟥咬过的口子,蚂蟥早已吃饱不知去哪里了。
医生们忍着生理不适,帮他们处理蚂蟥,而后又用消毒水消毒,止血,接着才处理其他大大小小的磕伤碰伤。
陆玖在接受包扎的同时,一连连长顾瑜就在旁边汇报情况,工作是一点也不耽误。
“水坝已经修复好,进村路上的水也基本退了,我们打算等会去疏通村尾淤堵的地方,把积蓄在村子里的水放出去。”
陆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多,他拧眉:“今晚先不动,让大伙在晒谷场休整,天亮再说。”
“可是哪哪儿都在抗洪抢险,咱们全体放停休息能行吗?”顾瑜有些顾虑:“要不让其他人休息吧,我们修水坝小组情况还行,我们去冲一冲。”
“刚刚后山才山体滑坡,现在那边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你们若再遇上滑坡怎么办?”陆玖满脸的不同意:“再者村子暗礁多,水况复杂,并非新人可以应付,所有人必须留在原地,等天亮。”
陆玖的态度很强硬,顾瑜一愣,乖乖点头:“是。”
顾瑜这边才确定了,转头负责物资的陶思念又过来了。
“报告营长,救援车辆已经进来,不过这次灾情广受灾群众多,城里庇护所位置有限,组织说只能酌情转移,剩下的在原地安置,请指示。”
陆玖一边低头配合周朝阳在劲腰上缠绷带,一边皱眉沉思,好一会儿才抬头。
“找医生清点名单把老弱病残先行转移,每个老弱病残最多只能带一名随身照顾的家属,剩下的尽量安抚在原地。”
“是。”
“营长……”
陆玖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停地有人来汇报情况,而他脑子也一刻不停地,快速处理各种问题。
医护人员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陆玖佩服得那叫一个五体投地。
好不容易才休息,周朝阳忍不住跟旁边的人嘀咕:“营长可真飒,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那可不,就刚才那连轴转的问题,我直接就晕了。能当营长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
“噗嗤!”
两人正议论着呢,没想到身后竟然还有人。
回头一看是大罗小罗俩排长,此时俩排长不知为何正笑得前仰后合。
周朝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教官,怎么了吗?”
“哈哈哈,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聊。”两人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不过还是笑得一耸一耸的。
周朝阳和同伴哪里还好意思再聊,讪讪地溜走了。
“你笑人家做什么。”小罗忍不住拍了一巴掌大罗。
大罗嗔怪他一眼继续憋笑:“说得你没笑似的。若他们知道阿玖当营长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倒霉抽中的,他们会怎么想。”
“哈哈哈,那还是别跟他们说了,免得他们对咱们的神往从此没了。”
两人继续闷笑。
相较于原地休整的众人,陆玖的心情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从医疗室出来后虽然很想去等手术后的宋薇,不过等着他处理的事情太多,陆玖就跟陀螺似的,解决了这边又去那边。
近乎分身乏术。
等他终于有空的时候,宋薇已经完成手术即将要送走了。
还是刘芋找到了他,让他再去看一眼宋薇。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初步估计就是小腿骨裂了,回去躺几个月就好。”
“嗯。”陆玖脸色凝重地点头。
“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你有5分钟的时间,抓紧。”
刘芋一把将陆玖推进了医务室,而他则在门口守着。
此时帐篷里刘芋已经替陆玖清好场,除了宋薇安静地躺着之外再无别人。
此时宋薇的腿夹着木板,人睡得格外香甜,不过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陆玖目光紧紧地锁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边,修长的手轻轻覆上宋薇的手。
她的手还有些冰凉。
陆玖有些心疼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但是又不舍得放开,就这样一直握着她的手。
而后,俯身在宋薇柔软的唇上印了一吻。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叫醒宋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把所有的亏欠与愧疚藏进心底。
五分钟很快就到了,刘芋走进来。
“马上要转移了,你要不要给宋爸宋妈打个电话,他们也好去医院照应。”
毕竟陆玖是赶不回去了,照顾宋薇的事只能拜托她的家人。
刘芋这么一提醒,陆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本来,妻子骨折,作为丈夫就该鞍前马后地照顾,可现在他非但不能陪,还得惊动岳父岳母,劳烦他们代为照顾,实在有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