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蓝玉对朱标是恭敬,对于朱元璋那就是彻头彻底的害怕了。
老爷子声音高一些,蓝玉心里就哆嗦一下。
“臣...臣..臣..”
蓝玉趴在地上,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瓷实话,这会儿都快哭了:这老爷子还讲不讲理,是你传旨先让我等赴宴,结果这饭菜刚进肚儿,还没化成大粪你就不认账了?
正当蓝玉汗从脑门只流到脖子上,朱标恰如其分的解了围:
“蓝玉办差还是忠心的”
“哼”要不咱咋让他去了云南?”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将军多的是!”
接着老爷子面色一缓:
“既然太子给你说情了,咱就先饶了你这次”
还不等蓝玉开口,老爷子又接着说道:
“刚才咱大孙的事,咱都听说了,你做的不错!”
“不敢...”蓝玉刚说个不敢,见老爷子眼睛一瞪,连忙转变话风:“臣分内之事!”
这时候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蓝玉可以走了。
良久,老爷子突然对朱标说出来一句话。
“这个人要压一压!不然将来你不好用!”
接着朱元璋就要拿起笔准备批奏折,突然想起来什么,笔直接扔到了地上,大喝一声:
“朴仁勇!”
“去把御马司的混账都给咱埋了!”
“父...”
朱标还没说话,就被老爷子一把打断:
“你亲儿子差点没了,你还有闲心操心这个?旁的能依你,这个不成!”https:/
“怎么驯的马都是!”
朱雄英本来想保住的那两个小太监不仅没保住,甚至连其他的太监也都遭受了无妄之灾。
可对于朱元璋这等开国杀伐之君来说,一言可定万人生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喝了口茶,想起亲孙子刚才的凶险,这会儿也没了批折子的念头。
“回坤宁宫!”
紧接着又吩咐道:
“把这折子给咱抱着!”
等爷俩回到坤宁宫后,老太太诧异的看了一眼,一指旁边的椅子:
“耶?今儿个咋回来这么早?真稀罕呐!饭还得等会儿,坐那等吧!”
朱元璋这会儿没有跟老太太打趣的心思,四处踅摸了一下:
“咱大孙呐?”
“带着小胖子去碽妃那了。”
朱元璋拧着眉毛:“刚坠马不好好歇着,去那干啥?”
马皇后忙着做饭的手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老爷子,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愠:
“俺说重八,你是不是活癔症了?今儿个你儿子出生你不知道?”
“嗨!”朱元璋一拍大腿:“娘的,让蓝玉一打岔咱给忘了!”
“不过咱大孙去干啥?”
“大孙说咱你们老朱家混到现在不容易,好不容易添了丁儿,虽然是叔叔辈儿,可他这个长房长孙说什么得去祝贺一声!”
说到叔叔两个字,马皇后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接着有些酸溜溜的说:
“到底是你们老朱家人,啊?”
“嘿嘿,到底是咱大孙,小小年纪,就懂得这般道理,你说这小子咋想起来的?”
“哼哼”马皇后鼻子发出点声音:
“何止,宫里头数得上名字的,俺大孙都记了他们的生辰,说要等到了日子,去给人庆生。”
“怕事儿多忘了,还特意记到纸上贴在了自己的小床旁边!”
“喏,就在那!”
说着,还扬起下巴还点了点旁边偏殿的石柱。
朱元璋打眼望去,头一个就是皇爷爷──十月二十一
皇祖母──三月初十,父亲──十月初十......
接下来就是些宫里的皇子皇孙的名字和各自的生辰时日。
甚至连就藩在外的秦王、晋王、燕王、周王和其诸子的生辰也在上边记着。
朱元璋不由觉得大怀快慰,觉得自己奋斗一辈子,水里火里忙前忙后真是值了。
“咱大孙从小就是个可心儿的!”
突然扭头看向朱标:
“你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作为咱老朱家的长房长子,你弟弟的生辰,你能把这事儿忘一干净?”
“还没咱大孙晓事儿!”
朱标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张写满朱家子孙生辰的纸,听见老爷子突然向自己开炮,顿时有些懵住了。
有心顶回去:您不是也忘了嘛!但是看了看老爷子按在靴子上的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国事艰难,儿臣也无心分神....呃...呃....要不咱现在看看去?”
看见老爷子的眼神越发不善,朱标顿时改口道。
“看看去!”老爷子一马当先。
......
按照宫里的规矩,刚生产之后的女人是不能见男人的,要避嫌!还有就是有些迷信的说法:不吉利。
但是朱雄英一个小孩子,倒是没有那多忌讳,所以碽妃只是思考了下就让朱雄英进来了。
只是面前多了一张绢纱做的帘子。
看着帘子后边依稀偷出来的人影,虽然坐在床上,又盖了厚厚的被子,依稀还能看的出,虽然不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但是还是韵味十足。
年轻的时候应当个美人。
直到来了大明,他才知道,前世中传的四叔的亲娘是马皇后,根本就不对。
四叔的生母,就是眼前的碽妃!
想到这,朱雄英不由一叹:四叔到底改了多少史书啊!
朱雄英不禁感叹到:这个女人可真是好命啊,明明不受宠,在朱元璋眼里就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但是却有个好儿子啊,前世的时候,竟然让他的亲儿子,也就是四叔坐了皇位。
以后的朱家子孙,都是属于她的骨血!
但是这一世,就不可能了。
想到这,弯腰拱手施了一礼:
“见过碽妃娘娘,今日听说娘娘添了龙子,雄英喜不自胜,特来恭贺娘娘!”
“起来吧”碽妃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尤其是在古代的这个时候,女子生育,就是个活受罪的活儿计,不亚于一场生死仗!死在这上面的人,每年数不胜数。
旁的不说,就说自己的亲娘,也是生了允熥之后伤了元气,才一命呜呼。
“多谢皇长孙了!”
接下来便是刻意的结交了:
“雄英到我这还见什么外呀!虽说平日里你在坤宁宫,也不常见面,咱们几个想亲近也没机会,今儿个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啊?”
“来人,给皇长孙搬个凳子”
接着又扭头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
“去,把那盘儿酸枣糕给皇长孙端上来”
碽妃说了会儿话,这会儿倒也精神了些,扭头对朱雄英笑道:
“这酸枣糕,用的是辽东进贡的酸枣仁,着江西的师傅做的,前些日子我这身子不大舒服,皇上就给赏赐了些!吃着最是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