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进学解

几人见到皇帝之后,张剑阁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管这是不是私下的见面,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看到这里的屈北,也直接跪到了地上,司空明敏和沈朝阳都是聪明人,知道他们两个想的是什么,但是他们两个是尚书的身份,所以他们两个选择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直接跪在地上。

不是他们四个知道这件事情,或者他们四个重视这件事情,说实在话,司徒殿就算被关起来,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情,京兆府那边又不可能因为打架这种事情,就把司徒殿判了的,就算是判了,也不可能是判很重的刑法,罪不至此的。

可是他们还是跪了,因为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国子监的学生,新一代的文宗被人抓起来了。

他们或许不在乎文宗是谁,可是他们在乎的是文宗这个身份,即使后来知道只不过是未来的文宗,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换做是以前,他们或许还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可是今天还是没有办法的,这件事情今天夜里恐怕就会搅得满城风雨的,他们还是担心这种事情,毕竟他们承担责任,能够让皇帝承担的责任,他们是不会选择让自己承担的,那没有多大的必要的。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皇帝看着他们,知道他们想做些什么事情,可是作为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皇帝还是选择问道:“你们今天这是给朕唱的哪一出戏啊?

朕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们这么整齐地跪在这里,要知道你们四个平日里可是最桀骜不驯的存在。”

沈朝阳第一个说话,作为最了解皇帝的人,沈朝阳知道皇帝是必然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他说道:“陛下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吧,臣能够看出陛下的眼神当中有着一丝对臣等的笑意,陛下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皇帝一愣,但是想到对方是沈朝阳,也就只能够说道:“朕确实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您想要说些什么事情?”

“臣等听闻司徒殿现在被关押在京兆府的牢中,特意来这里找了陛下,希望陛下能够对这件事情加以关照,让司徒殿早点出来,这件事情的具体原因和道理,还是要等到以后再说吧。

当然这件事情还是要让陛下定准的,臣等只是希望陛下能够抛弃对韩王殿下的一种关怀,先让司徒殿出来。”说话的不是沈朝阳,而是张剑阁。

皇帝说道:“张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我记得你们礼部和京兆府那边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吧。”

“回禀陛下,是因为国子监那边的事情,那边的国子监学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找到了京兆府那边,因为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所以找到了礼部和吏部,臣等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是全城皆知的事情了吧。”张剑阁不卑不亢地说道。

作为吏部出了名的铁头娃,张剑阁说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那种极为自傲的感觉,皇帝这个人向来都是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的,可是因为张剑阁这个人做官极为不错,每年吏部的评审当中,都是上等,如果皇帝让这样的人辞官的话,怕是会引起很多事情的。

所以皇帝虽然不喜欢他,可还是一直很器重他的。

皇帝说道:“国子监那边是谁走漏的风声?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查查的,这些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的。”

沈朝阳说道:“臣会去查的,只是还请陛下对这件事情有所定夺,臣等请陛下对这件事情有所定夺。”

沈朝阳的话说完之后,四个人一同叩首,说道:“臣等请求陛下,能够对这件事情有所定夺。”

看着他们这幅样子,皇帝就觉得头疼,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己今天要是不松口的话,恐怕是会被口水淹死的。

他倒是不怕这些人对自己说什么重话,只是觉得很烦的感觉,他说道:“朕已经让临安去做了,他现在已经离开了皇宫,你们谁要想和他前去,就现在出门追赶吧,毕竟朕觉得你们还是跟在他身边好一点的。”

张剑阁说道:“那就我去吧,我觉得现在还是可以说通这件事情的,毕竟这又不是好事情。”

皇帝说道:“那你就去追吧,其余三位爱卿就留在这里吧。”

张剑阁领命之后,直接奔着宫门而去,最终追上了没走出去多远的老太监。

和老太监说明白之后,两个人就一同赶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门前围了很多给国子监的学生,他们倒是不闹事,只是站在门口开始喊话。

皇宫的马车,这些读书人还是不敢拦的,所以他们两人见到了司徒殿,司徒殿此刻还在牢里面,只是作为京兆尹的许东南正站在他对面看着他。看

到这二人,许东南好像看见了恩人一般,说道:“你们二位可算来了,我们这边已经等不了了。”

张剑阁让人打开门,自己走了进去,说道:“司徒先生,现在需要您做一些事情,好让那些学生离开,希望您能够不吝啬墨宝。”

“需要我做些什么?”

张剑阁和司徒殿说道:“能不能麻烦您给那些国子监的学生写一些文章,对于他们来说,您的身份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能不能请您给他们写一些东西,不胜感激。”

司徒殿说道:“张大人客气了,我现在不过还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称不上文宗的水平。

只是劳烦这些读书人的挂念了,如果诸君不嫌弃的话,我还是可以为诸君写一些东西的。”

司徒殿提笔就写下了一篇文章,是他记得那位韩先生的进学解,所以写的就是那篇进学解。

国子先生晨入太学,招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方今圣贤相逢,治具毕张。拔去凶邪,登崇畯良。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艺者无不庸。爬罗剔抉,刮垢磨光。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不扬?诸生业患不能精,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余哉!弟子事先生,于兹有年矣。先生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先生之业,可谓勤矣。

觝排异端,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

沉浸醲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满家。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逮《庄》、《骚》,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

少始知学,勇于敢为;长通于方,左右具宜。先生之于为人,可谓成矣。

然而公不见信于人,私不见助于友。跋前踬后,动辄得咎。暂为御史,遂窜南夷。三年博士,冗不见治。命与仇谋,取败几时。冬暖而儿号寒,年丰而妻啼饥。头童齿豁,竟死何裨。不知虑此,而反教人为?”

先生曰:“吁,子来前!夫大木为杗,细木为桷,欂栌、侏儒,椳、闑、扂、楔,各得其宜,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也。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登明选公,杂进巧拙,纡馀为妍,卓荦为杰,校短量长,惟器是适者,宰相之方也。昔者孟轲好辩,孔道以明,辙环天下,卒老于行。荀卿守正,大论是弘,逃谗于楚,废死兰陵。是二儒者,吐辞为经,举足为法,绝类离伦,优入圣域,其遇于世何如也?今先生学虽勤而不繇其统,言虽多而不要其中,文虽奇而不济于用,行虽修而不显于众。犹且月费俸钱,岁靡廪粟;子不知耕,妇不知织;乘马从徒,安坐而食。踵常途之役役,窥陈编以盗窃。然而圣主不加诛,宰臣不见斥,兹非其幸欤?动而得谤,名亦随之。投闲置散,乃分之宜。若夫商财贿之有亡,计班资之崇庳,忘己量之所称,指前人之瑕疵,是所谓诘匠氏之不以杙为楹,而訾医师以昌阳引年,欲进其豨苓也。

这篇文章按理是不应出现在这里,可是他还是写下了,他会的东西虽然不少,可是能够用到这种地方的,还是有些少的。

司徒殿写的还是很快的,就在几人的注释当中,这篇文章一蹴而就文不加点。

看着这篇文章,张剑阁感叹道:“没想到您对文章的造诣如此之高,这篇文章甚至可以挂在国子监给他们当训示了。

生动且又言辞诚恳,还带着一种老先生对学生的期望,此文章可以成就大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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