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殿今天没做什么准备,但是没有准备,不代表他没有信心解决这件事情。
别的事情不敢说,在不要脸这件事情上,他司徒殿还是很擅长的。
他和展平之间没有任何的过节,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展鸿的事情,两个人几年之内的交集,就只有司徒殿被刺杀这件事情了。
“年轻人口齿伶俐一些是没问题的,只是年轻人也应该知道一个道理,不能够伶牙俐齿。
在这里只拿着几个字开始说话,是不是有些过于年轻人了一些。大郑朝堂上的很多人,都不这么做了。
就算是那些年轻的御史,也不会这么做了。你这么做,实在是有失自己的身份。
说这种话又不会影响老夫的心情,你要知道,老夫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那种因为几句话就失态的人。”展平平静地说道。
“那是自然,展大人高风亮节,在陛下面前会玩些文字的把戏,在我这种晚辈勉强就没什么必要了。只是晚辈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大人应该是为陛下处理过几件事情。
三年前的某位御史家中曾经发现过一首诗,这首诗的内容,有关陛下早年的一些事情。
所以陛下雷霆震怒,命令您严查此事,这件事情本来您是可以解决的,但是你还是选择了妥协,杀掉了自己那位挚友。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您不是不想做,只是你一想到这些事情,您就觉得很是亏欠。”司徒殿也是平静地说道。
他这段时间把展平上任刑部之后的所有案情都看了一遍,只要是司徒正德能够拿到的案卷,他都以司徒正德的名义要了一份。
这件事情虽然在刑部的案宗上没有什么记载,可是在一些隐晦的地方,提及过这件事情,司徒殿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从皇帝身边的起居注郎那里找到有关这件事情的记录,原本他只是当做一些长见识的内容,现在却成为了他和展平斗智斗勇的一些筹码。
假如今天展平见面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小子就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不了司徒家吗”这句话的话,今天司徒殿就绝对不会提及这件事情。
可是展平已经说了有关司徒家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会成为司徒殿恶心他的手笔。
这件事情和司徒家没什么关系,是他司徒殿和展家交恶,他本来想试试展平的口风,没想到展平居然毫不避讳地说了他不能代表司徒家。
这句话像是在说事实,可是就是在威胁司徒殿,他的意思是他不相信司徒殿能够让整个司徒家都下水,假使司徒殿真的拉司徒家族下水,他展平也不会害怕。
司徒殿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您知道吗,我对大郑很有希望,我想这里终将会有我能够做出努力的地方。
至少我做不到的事情,大郑也终将会有一天做到。不说这个,和您犯不着说这种话,对于您这种人来说,说这些话有些过于不好听了。
展尚书,哪怕展鸿杀了平生,可是我依旧对您和展家没那么生气。
可是我现在对您和展家的事情很是失望,好像从头到尾,您都没有想明白展家的错误在哪里。
在您的眼中,我可以放展鸿一马的,可是我没有,所以你想和我说的事情,无非就是让我放展鸿一马。”
展平平静地说道:“你还是满聪慧的,和世人对你的评价有些不一样,看来你小子应该是个在这方面都很不错的。
只是你隐藏的比较好,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
你说的话是对的,在我的意思当中,当然是希望你能够放过展鸿的。”
“您能不能给我一个道理,告诉我为什么要放过展鸿?如果您不给我这个道理,我就不答应你这件事情。”司徒殿说。
展平一愣,他本以为司徒殿会因为这件事情很是生气,却没想到司徒殿居然要和他讲道理。
一提到讲道理这件事情,就让他有了兴致,他开口就要说话,可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准备这种道理。
他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沉思片刻之后,他说出了几句有道理又没道理的话。
“展鸿是杀人了不假,可是展鸿杀人的惩罚,就是他被流放。
陛下都已经应允,为什么你会不答应,反而还打算对展鸿动手呢?难不成展鸿得罪过你?
像他这种身体的人,被流放一千里都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展平说完之后,有些不舒服,像他这种人,说出这种话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司徒殿哈哈大笑,说道:“用展尚书的话来说,展鸿这就已经算是罪有应得了。
所以许平生死在展鸿的手里,算是什么?意外吗!
看来我有必要和展尚书说一下子我看见的真相,平生身上的箭矢有十数根,如果不是平生的身形算得上高大,这些箭矢恐怕都会毁掉他的身子。
如果,展尚书把这件事情都叫做意外的话,那我就不知道这座天底下有什么事情不算是意外了。
难不成我现在抽展尚书一嘴巴的话,只要说声意外不就可以了吗?”
展平听到他的比喻,脸色一黑,但还是说道:“自然是可以的,意外而已,又不是一件小事情。”
司徒殿冷笑道:“那按照展尚书的意思,我用刀砍展尚书一刀,然后把展尚书剁成饺子馅,也可以说是意外。”
听到这里,展鸿拍了一下桌子,随后说:“司徒殿,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吧。你可以说这是我的问题,但是你不可以说这种杀人不杀人的话,就不对劲了。
我说的只是一个比喻,你说的也应该是一个比喻,说这些话也是无用的。你又不能杀掉我,你也不会杀掉我。
所以你这只是一个假象,又不是真的,所以你的假想,我是不会回答的。”
司徒殿看着展平,在他的眼里,展平此刻就像是一个脑残。
刚才还在那里说些仁义道德和道德仁义的话,现在就在这里开始诡辩了。
看着司徒殿轻蔑的眼神,展平知道,自己这番诡辩实在是有些过于拙劣,要不是面对到的是司徒殿这个官场上的年轻人,他这次恐怕就已经输掉了。
但是即使没有输掉这个回合,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多小心些了。
司徒殿说道:“展尚书说不过在下,就要在这里诡辩了。您是不是已经词穷了?不然也不会大发雷霆,您要知道,您可是一部尚书,这么说话实在是有些跌份了。”
展平毕竟是官场上的老人,不会因为司徒殿这样几句话,就完全乱掉自己的节奏。
他只是微微地喘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好了,你要是和我这些话的话,我可就按资排位了。
你要知道,我是大郑的刑部尚书,是六部尚书之一的存在,你要知道,在官场上你和我说话都不能。
你知道吗,你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人,凭什么和我说话?
更不要说在这里和我一起喝茶了,和我喝茶的人,可至少都是侍郎一样的存在。”
司徒殿说道:“可是您也知道一件事情,我司徒家是大郑的勋贵。”
“你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可就一无是处了。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大郑多得很,这样的身份不知道一提。”
司徒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部分,展平被自己拖到了这个话题上,就说明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展平还想说些话,却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看来他陷入到了一种不该陷入的地步,他在被司徒殿牵着鼻子走路。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又不能直接再不说这些话,
那样倒显得他是在害怕司徒殿,可是再谈论这样的话题,他还是会有些不合适的。
索性他自嘲后说道:“是啊,虽然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不是很少,可是你的身份依旧是高高在上的。
你以后可是会成为未来的上柱国的,不像是我这种人,哪怕忙碌半生,到最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勋。
而你只是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你的身份不再一般。你一出生,就注定你会是大郑的国公。
还是国公当中的佼佼者,大郑能够比你将来继承的国公之位还高的,除了王爵之外,就只有那几个。
所以像你这样的人,何必同我这样的人纠缠呢?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依靠不了自己的家族,要靠自己。
现在还不得不面对到自己儿子这样的存在,我很为难。所以司徒公子能不能大发慈悲,放了我的儿子,让老夫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司徒殿想到一个成语,这个成语就是“就坡下驴”。
看着展平那拙劣的演技,有一首歌想要送给他,要不是在这里,换做其他地方,他早就唱出来了。
司徒殿笑着和展平说道:“展尚书可曾看见过这样一个成语,就坡下驴。本来是在吵架的,展尚书怎么还就坡下驴了。
就坡下驴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装上可怜了?像您这样的人,没必要耍这种心机的,您又不是那种会装可怜的人。
像您这种演技,不要说在朝堂上能不能骗到别人了,就算是在街头巷角的小地方,您的演技都不如那些戏子。
甚至有些天生伶俐的稚童,都比您说的这些话更让人信服。
当然了,您还是很可怜的,像您这种为大郑操劳一辈子的人,到最后还遇到这种后代,是,真的很可怜。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你这种人终究还是有可恨的地方的,您不要自怨自艾,您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缘由的。”